2011年5月17日 星期二

100寰宇文學獎初審入圍名單公告

寰宇文學獎入圍同學名單如下:

新詩類

姓名  科系    作品名稱

戴筱筠 四應一甲  單數・離開・倒數

宋佩紘 四企三甲  喪 

趙欣怡 四視三乙  淚

華雅俞 商設一甲  花戀蝶・再見・距離

蔡慈宣 四觀一甲  樹

林文仙 四資三甲  思念・花蝴蝶・昔日筆記

郭震東 四企三乙  我穿越所有困難,愛上妳

楊順安 夜四行四A 白色的思念 

洪玉婷 四觀一甲  最熟悉的

許弘澔 四資一甲  生命

散文類

姓名  科系    作品名稱

高欣宇 四視三甲  用心看世界

趙欣怡 四視四甲  玫瑰色的誘惑

林文仙 四資三甲  褪色照片

蔡建億 四環一甲  我的軍旅生活

呂岳鴻 四觀一甲  那些美好時光

劉珊君 四美一甲  也許你不相信,但是明明就是註定

小說類

姓名  科系    作品名稱

趙欣怡 四視三乙 外婆的手套

趙珮吟 四應一甲 在有你的日子裡

郭珮慈 四商二甲 試用期戀人

郭睿嬿 四環一甲 Heavenly

劉芯瑜 四幼一甲 戀上紅茶

何國華 二觀二乙 屬於我的故事

在此恭喜入圍同學有機會榮獲禮卷3,000元以及獎狀一張。

環球編輯社敬上

散魂曲

小說第一名/二觀ㄧ乙/何國華

序章

「請您一定要活著回來。」

男子邊說邊對身後的手下發出了撤退的手勢。

「我會盡量活著回來的。」

站在男子前方的一名瀟灑的年輕男子回答道。

「廢話……」

年輕男子才剛說完從他的嘴中發出了屬於第三個男人的聲音。

「甘特我會努力回來的,如果我沒回來的話這是我們房子的鑰匙,裡面有錢夠你過一生了,別再做危險的行業了,順便幫我照顧孤兒院的小孩子們。」

再一次的從年輕男子的嘴裡發出了一個說話充滿溫暖氣息的男子的聲音。

「請別這樣說,我相信您們一定都會回來的。」

被稱呼名子的男子聲音開始哽咽了起來。

「趕快討個老婆吧。」

不可思議的從年輕男子的嘴中發出了一道女人才有的聲音。

「大姐還是一樣一點都不正經呢。」

從年輕男子的嘴中又發出了一道屬於不同人的聲音來對剛剛的女子聲音做出評論。

「我廚房裡有一碗羅宋湯記得拿來喝啊!這是一場苦戰就算打完了我估計我也會有好幾天躺在醫院,快去。」

男子的命令一下名為甘特的男子也跟著撤退了。

「……」

「……」

「開始吧,為了這個世界,我們九個人一定會打敗你。」

一陣沉默後男子拿起了槍指向等待著他的敵人,接著也開始了屬於兩人之間一對一同時也是九對一的「戰爭」。

第一章、嵐紅丸

我的名子是嵐紅丸,在一場生死之戰中一位瘋狂的對手在生命即將走到最後的一刻對我發動自殺式的攻擊,也是多虧了他才會造成我今日的慘狀。

「喂,森你怎麼又在偷懶了。」

一位穿著長袍的略微英俊的男子正對著我發著牢騷,他的名字叫多頓,算是我的導師,但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底,森也可以算是我的名字,只是我不承認這個名字而已,森是代表著森林之子的意思,也就是說我是森林的孩子。

「……」

我討厭說話,村子裡的人也習慣我不說話了,被當啞巴已經有七年了……來到這裡也已經七年了……當初被對手發動自殺式的四次元空間爆破後,我就掉入了異世界並且變成了嬰兒掉落在森林外圍,我在被這個奇塔村的村長撿到後就被他給收養了,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被叫作森的原因,當初真是經歷了一番慘事,其中又以我的職業最讓我覺得可悲,現在的我是一名祭司……正確來說是正在學習如何當一名祭司的學徒,在原本的世界我是一個人人聽到名字就會害怕的暗殺者兼殺戮者……現在卻是救人的祭司……諷刺。

在這村子裡有一種傳統,一歲滿的嬰兒便要測試未來最適合什麼職業,所以要被放置到一個放著許多物品的房間,那裡的每件物品都有它各自的意義,在我被放置到裡面時我就開始訓練起自己以前的暗殺技巧,在看到一個人像雕塑時,我便拿了起來開始測試著如何有效率的用虛弱的身體殺死一個人,可是當初無知的我拿到的東西是經過加持的神聖教皇雕刻像,所以我這輩子注定要當祭司了。

「來快點學神術,你非常有天份的別讓這天份荒廢。」

諷刺啊諷刺!我真的好想白他一眼要不是有尊師重道的概念我早就毆他一頓了,為了不讓他再囉嗦下去我直接無詠唱治好了,正被我抓著而且翅膀「剛好」受了傷的小鳥,他果然頓時說不出話來,畢竟無詠唱可是代表著,對那項法術熟能生巧到了就像是手長在身上並去動作它一樣自然的事,而且除了這個條件以外,還要達到許許多多的條件才能成功的無詠唱。

「真是……當你的老師可真傷腦筋,你的神術進步速度比任何人都快,但是你卻不努力,能教你的也都教了,想讓你學一些更高的神術也沒辦法,又不能把你送去王都交給神聖教皇……真是令人頭痛的孩子,不如……跟老師一起去吃些東西怎麼樣?」

這次我真的轉過頭白了他一眼,雖然是為了我好但他真的很囉嗦。

「真的不去?好--好--好--你別擺出那種表情嘛。」

他並不是在自言自語,而是他跟我在一起久了自然看的懂我的眼神是在表達些什麼,自從我三歲開始我就對村長和多頓說過請別在把我當成人看待,那是我第一次開口說話,雖然被罵的很慘,但從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吃過一樣東西,甚至連水都是越喝越少,直到現在我都是這樣,四年沒吃過任何東西的我被村民當成了惡魔看待,這也是為什麼他不敢把我送去王都的原因,這個國家很注重信仰,一但發現惡魔或妖物絕對會處以極行,雖然收養我的村長跟神聖教皇是老朋友了,但教會並不會因此而放過我,雖然村長一直念在我是他的養子而沒有跟教會告發我,但是村民們經過了幾年的相處後,終於有點容忍不住我這個異類樣的存在了,卻又因為村長和我的職業的關係遲遲沒有去跟教堂告發。

放走了手中那隻可憐的小鳥後,我開始想著怎麼去抓下一隻練習暗殺術的實驗品,完全不想理會因為我被當作惡魔而傷腦筋的多頓。

這個村子對我來說勉強算是不錯的,以一般人的評價的話可能是很好吧?普通的情況是一個城鎮才會有一個低階祭司,而且還是限定有教堂的城鎮才可擁有祭司,而這個離妖怪經常出沒的森林有點近的村子卻有位中階祭司,可能會有人想為什麼離妖怪經常出沒的森林近是好事,那是因為會出現在人類聚集地的妖怪都不強,而妖怪身體的某些部位則可以拿來當藥材,所以有妖怪的地方自然會有冒險者,有冒險者自然會有生意,也就是說這個村子基本上來說算是富裕的。

「多頓祭司不好了!」

不知道是誰突然闖入了教堂內打擾了這幽靜的時光,我看了過去果然我不認識他,正確一點的說法是這個我住了七年以上的村子有七成的人我都不認識。

「這位兄弟有什麼事情能讓你這麼慌張?」

多頓扶著闖入教堂的男子用著鎮定且關心的語氣問道。

「有冒險者不小心闖入阿修羅獅的領地,把一隻阿修羅獅給引了出來,雖然阿修羅獅已經被擊退了,但是有位小女孩受了重傷。」

「森也一起來吧。」

多頓聽了立刻皺起了眉頭,這我能理解因為阿修羅獅通常居住在森林深處,而且先不說阿修羅獅為什麼會跑出領地,最近妖怪和魔物們都有些奇怪的動作,許許多多的冒險者都是進入森林就沒有再回來,不然就是遇到一些平時不會碰到的妖怪逃了回來,最後他看向了我把我從陰暗的角落拉了出門。

到了小女孩的位子後,我赫然發現那位小女孩正是住在我家隔壁人家的女兒,沒錯是我家不是村長家,我自己一個人獨居這樣可以讓我把自己關再暗一點的房間裡,在多頓為小女孩檢查傷勢後,他就嘆了口氣並搖了搖頭,而小女孩的父母也開始痛哭起來。

『藍藍,不管你怎麼討厭別人或者是別人多麼的討厭你,都不可以見死不救,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愛而愛可以感化所有的罪人。』

看到了這個情況不免讓我想起了以前最喜歡的人對我的嘮叨,只是現在再也聽不見了……,那個人不管何時何地都在散播著他的大愛,總是那麼的溫柔,又可以包容世上的一切,唯一一個可以讓我打從心底認可的人,可能是太懷念他了吧,我接下來做出的事都超出我的想像範圍。

「救的活……」

走到多頓身邊我拉了拉他的袍子,多頓停下了準備祈禱的動作看向了我,接著當我開口後所有的人都被嚇到了,可能是我這是第二次開口說話吧,又或者是我真的被當成啞巴了,再不然則是因為我長久以來的絕食導致聲音變的沙啞又乾枯,所以才會造成這種情況,多頓、女孩的父母、圍觀的民眾各各都是一副癡呆的表情,我並沒有欣賞表情的興趣,我蹲了下來以指代筆在地上開始寫起字來。

「失血過多導致休克,導師可以請你把她較嚴重的外傷處理一下嗎?」

「你想做什麼?」

可能是第一次看到我這麼積極,他有點嚇壞了所以並沒有立刻動作。

「我問你們,你們肯為了你們的女兒付出什麼?」

沒有回答他我繼續在地上寫著,只是這次是寫給女孩的父母看的。

「我們什麼都願意付出,就連你要我們的靈魂也可以,拜託你救救我們的孩子。」

從他們的話中我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村中的形象有多糟,看來我已經完完全全的被當作惡魔了,那麼乾脆……。

「好,我就拿走我要的東西來換取你們女兒的生命。」

在地上寫完後我清楚的聽見了眾人們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的聲音,我本來就是殺戮者,要我當個聖職者已經夠委屈我了,不如趁這個機會轉行吧。

我開始脫起身上包著比沙漠遊牧民族還要厚重的衣服,我把自己包成這樣是因為習慣還有不想嚇到別人,一個四年沒吃過任何東西的人長相就跟木乃伊一樣,雖然我把自己包的也跟木乃伊差不多,不過木乃伊要是真的爬起來看到我的話,大概會慶幸當初綁他的人沒把他綁的像我一樣不透風吧,當我脫下身上的衣服後已經有不少膽小的村民暈了過去,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我從衣服中取出了一把小刀後走向了女孩的父母。

只剩下少許的村民還能看著我而他們看到我抽刀後又倒吸了一口氣,大概認為我拿刀是為了進行老梗的活祭品獻祭吧,沒有再多加理會他們的目光我抓起了小女孩的手直接劃開了一道傷口並舔了一下她的血,再對小女孩的父母也做過這種事後我就開始輸血作業,他們畢竟是直系血親而且也經由我的舌頭確認血型沒有問題可以輸血,接下來就是心肺復甦術了。

雖然麻煩但是還是救回了這名小女孩,也許是自我安慰吧,我想讓那個人誇獎我做的好,想讓他知道我做了一件好事之後,對我說一聲做的好並再一次呼喚我的名字,但在救回這名小女孩後立刻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身體不累心已累,拖著沉重的身軀我緩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回到家後我又把自己關在小木屋裡頭直到三天後我才出門,我走往教堂方向的時候很難得的被人給叫住了,不知道誰會這麼無聊,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三天前救的鄰家女孩,雖然不知道她叫住我做什麼,不過我把手伸進衣服裡,一旦她像我原本的世界的女子那樣我就打算立刻殺了她。

「找我有事?」

「那個……謝謝你救了我。」

這句話嚇到了身為殺戮者的我,也讓我突然想了起來,這裡是一個很平靜很單純的世界,並不像我原本的世界,原本的世界充滿了功利,世上的一切都是為了利益而行動,是個完全沒有愛的地方,救人是為了搶人或是賣人情,碰到女人對方就會像你要求大筆的賠償或是對她負責,是個全世界皆可殺的世界……然而這個世界卻讓我毛骨悚然,過於和平的地方反而沒有讓我安心之處,我還是喜歡活在殺戮與鮮血之中,這是天性想改也改不了。

「不用在意,骨頭有沒有被我壓斷或是留下什麼後遺症?」

「後遺症是什麼?」

小女孩對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讓我有點想離開她,越光明的東西只會傷害我,我喜歡渾沌又黑暗的東西,太過正向的東西只會引發我的反感與噁心。

「後遺症就是看起來治好了,但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跟她對話真是耗盡了我的耐性但我還是強忍了下來。

「那樣的話有喔有喔,有後遺症喔。」

小女孩很雀躍的說道,她大概還不知道後遺症是很嚴重的東西,只認為那是好的東西了,不然也沒辦法這麼開心,天真真好。

「怎麼樣的不舒服。」

「就是肚子會痛痛的,胸口好像有東西在壓,背後被抓傷的地方好像有東西在爬癢癢的。」

小女孩一邊說一邊指給我看,最後還拉開她的背後衣服讓我看,不過多虧她這麼做讓我發現了她的病因。

「快回家去吧,晚一點祭司去看妳的時候就不會不舒服了。」

「哥哥真的是個好人啊一點都不像大人說的那樣。」

因為這一句話更讓我加快了離開的腳步,人類是一種悲哀的種族,就因為存活的世間太少所以感情很容易被牽動,而身為「半個」人類的我也會被七年的時間給軟化嗎?看來我必須再讓自己冷酷一點才行了。

我開始邁步走向教堂,但是我更動了原先的計畫,我決定不去找多頓了,我偷偷潛入了藏書比較多的地方,這世界的文字與語言我已經記得一些了,畢竟語言太多了,所以我只是學了幾個大陸之間的通用語言不過少說也有六種吧,至於我還有學一些比較不常用的語言我就不太想多談了,因為都是自己學習的情況沒有實際用過,我也不知道發音正不正確,在藏書區看了一下後我就找到了解藥的調製配方,這個解藥是要送去給小女孩的,原本我是可以不管她的死活,但是卻因為那個人的話又浮現在我心中,害我的心又軟了下來。

『藍藍,一但發現了造成事情的原因就絕對不能放手不管,這是一種負責任的作法。』

以前跟那個人一起玩過許多的RPG冒險遊戲,我記得沒錯的話,好像出門冒險想要帶一些解除狀態物品還有一些恢復藥劑,這些應該都能在藥材店買得到吧?

「老闆,解毒劑。」

因為常常要幫多頓跑腿所以我跟藥材店老闆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他看到我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驚訝,只是看到我寫的字後他的頭上明顯的滑下了三條黑線。

「解毒劑?我這邊是藥材店喔,要冒險者的東西應該去找祭司或者是雜貨店,想不到你的醫術好,可是對冒險者技巧卻是一竅不通啊。」

「……」

RPG真夠會唬爛人,害我多跑一趟了。

「怎麼是祭司要出門還是你要出門啊?」

「……」

「是你啊,出門要小心喔。」

「森,你看起來心情好像很不錯?」

心情不錯是裝出來的,但你為什麼要用疑問句,算了趕緊辦正事吧。

「冒險者物品。」

我開始用充滿星星的閃亮亮眼睛亮晶晶攻擊對付多頓,在另一個世界我長的不高幾乎可說是幼兒體型,所以那個人一時興起敎我用來撒嬌用的,除了這個還有很多小正太招式,雖然我都不太想用。

「嗯、有在賣啊。」

多頓撤下了笑臉用冷酷的表情回答我道,不……與其說冷酷不如說是看到噁心的污穢物的眼神看著我,我的表情有做錯嗎?

「……」

為了防止這次出錯再加上扭捏的動作,照那個人的說法是只要再裝出小太正的聲音給他最後一擊,就一定沒有人擋的下來。

「只要你不要繼續在我面前做那種詭異噁心的動作,還有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就給你十個。」

在接收到我給他的眼神暗示後,多頓露出了明顯的厭惡之後,往我的懷裡硬塞一堆東西進來,讓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趕出教堂了,這讓我想起我那個時代的強迫推銷,有種懷念的感覺,但是我卻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看來這個世界沒有補血藥跟魔力藥水,不過我還是少裝可愛好了,尤其是對多頓他好像討厭學生裝可愛,現在先回家整理一下,明天等身體狀態都處在全盛時期再出發去森林吧……都絕食這麼久了,乾脆去煮碗粥吧,等等……這邊有米嗎……,問題大了,我好像不知道這邊吃什麼,去村長家問問看好了。

「爺爺,絕食過後的人都是吃什麼清淡的東西來回復身體的,如果沒有那方面的經驗跟我說一下,村子裡面的老人都吃什麼容易消化的食品也好。」

「森,你終於肯吃東西了,你瘦到都不像人了,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呢?」

村長帶著慈祥的笑臉問著我。

「如果想要理解他人的痛苦,親生去體會是最快的方式,也是最能表示自己的決心的方式,當我摸到神像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把身體獻給神了。」

村長跟神聖教皇是老友了跟他討論神他最有興趣了,也是最快結束話題的方法。

「那被稱為惡魔你也不在乎嗎?」

村長帶著疑惑的問著我。

「在未被記載的歷史中,這個世界初,神創造了食物,惡魔則配合著神創造了鹽、糖、胡椒……等等的辛香料,惡魔擁有比神還強大的力量,可是他們卻自願居住在醜陋的地底,把美麗的藍天讓給天使跟神居住,換句話說惡魔是幫助神的一族,沒了惡魔,神也不會這麼完美,就像是路邊如果沒有野草花也不會美麗,我願意為了他人犧牲自己正是學習惡魔的精神,正因如此我為被稱為惡魔而感到驕傲。」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改天我把這句話說給神聖教皇聽包他啞口無言,不過你突然想吃食物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想把身體養好,因為不能再瘦了,不然會死掉的。」

這句話只有一半是真的,其實我是不會因為斷食而死的除非讓我斷個千萬年以上我才會精神崩潰。

「那麼紅丸你想當冒險者嗎?」

村長用有點關心的神色問著我。

「爺爺為何這麼想?」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過以正常的程序我應該是要呆在教堂裡面當見習祭司的吧!

「今天你有去找多頓吧,聽說你從他那邊拿了一些冒險者用品,所以我就猜想你想去當個冒險者,不過你還小你才七歲啊。」

消息真靈光真不虧是村長啊……。

「放心啦爺爺,我只是想要去森林裡面玩一下,不過怕遇到不好的東西所以才去跟導師要了一些藥品。」

「這樣就好,不過要早點回來喔,森林不安全。」

村長看著我的眼神少了一份傷心但是多了一份擔憂。

「好的,我跟你保證我絕對安全回來決不食言,我這輩子還沒騙過人喔。」

「也是呢,紅丸確實沒食過言,對了對了,有東西要給你呢,等我一下」

說著爺爺就轉身走進了房間拿出了一個包袱出來,包袱看起來小小的卻有點沉重。

「爺爺那個是什麼?」

「可能是你真正的父母留給你的相認證物,裡面是一件衣服,一個刻著從沒看過的徽章的戒指,還有兩個長的一樣的玩具有可能是一對吧。」

村長把包袱放在桌上對我招了招手,看起來應該叫我過去。

於是我就靠了過去看看那個包袱裝了什麼,誰知道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害我心臟停止,那件衣服可不是普通的衣服啊,那是連我們那個時代都做不出來的超高科技,是我在原本世界的團隊不小心開發出來的失敗作品,可是這個失敗作品卻遠遠超越原版不管是哪方面。

而且那個戒指對我來說也一樣意義重大,由兩個圓圈形所組成的“∞”字型正是我的家族徽章,而且它還有空間置物櫃,說不定裡面放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最後一樣就是讓我心跳差點停止的原因了,躺在那裡的那個被稱為玩具的東西可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是兩把槍,但卻不是普通的槍,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武器,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怎麼製造,一切宛如謎底的槍,幻想壓縮‧壓力鎗。

那兩把幻想壓縮‧壓力槍就靜靜的躺在那邊,可是卻有一股無法形容的壓迫感襲向我來,那是它的呼叫,它的不甘心,因為我的使用不當,導致它也跟著敗北,我被這個壓迫感壓的喘不過氣來,它的憤怒就像要反噬其主一樣,無止無盡的憤怒巨浪朝我打來,最後我只有向它跪下,誠心的懺悔我的失敗我的過錯,除此之外我什麼都辦不到。

這把殺人無數幻想壓縮‧壓力槍也是有感情的,它很快的就不跟我追究了,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我覺得剛剛被它的殺氣壓迫了五百年之久,幻想壓縮‧壓力槍慢慢的把生命力送給了我,讓我身體上的疲勞,三到四年的飢餓,身體的不適,慢慢的消失,令我開始覺得得到了重生,雖然村長看不見我在做什麼,不過他也察覺到我的異樣,已經跑去找導師了。

屋外開始聚集越來越多人了,可是我沒心情去欣賞,我現在把全身的心都放在接受生命力上面,連原本沒有頭髮的地方都長出我那自豪的髮色了,我終於可以不用再當醜男和發育不良的小鬼了。

生命力輸送完畢。

我沒有理會眾人目光開始脫起衣服,現在外面的村民一看到我要脫衣服立刻就把眼睛閉上,為了避免那噁心的感覺近乎所有的人都閉上了眼睛,但是還是有幾個比較大膽的人看著我扯掉自己身上那過緊的衣物,我可以聽見他們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但是卻沒有像上次一樣的重物摔落聲,只有另外一種聲音,驚嘆聲。

「喂!喂!你們快看啊。」

「看什麼啊,你還想再看一次惡魔的臉嗎?」

「這個真的是那個惡魔小鬼嗎?」

「他是不是用了惡魔的力量改變了自己。」

「好可愛。」

村民們開始吵雜了起來,有些人死命閉著雙眼、有些人拼命的催人看、有些人則死盯著我的臉。

我拿起了桌上尺寸明顯不合的衣服套在身上,不一會兒衣服就變成合身又舒適的尺寸了,再拿起桌上的戒指套在左手的中指上,在把幻想壓縮‧壓力槍收進專門放置它的寶座後,看了一下周圍有沒有可以反射的物體。

我走到水桶旁看清楚自己現在的模樣,整理好自己的髮型,雖然我越整理旁邊的村姑越叫越嚴重,但是對我來說除了刺耳了點以外沒有其它壞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我突然像發狂一樣的笑了起來,這個舉動理所當然的又一次嚇到了這個膽小村的村民們。

「太棒了,太完美了,我好久沒看到自己的臉了,要是可以再長個十一歲的話就太棒了,哈哈哈哈。」

我就這樣看著自己的臉狂笑著,完全不在乎他人的視線。

「村長您家少爺不要緊吧?」

多頓問著村長。

「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許我根本不該拿出來的。」

村長後悔的說道。

「村長這下該怎麼辦,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拿到了什麼。」

「我以為那是他父母留給他相認的證物,因為裡面就是一件質料不清楚但是絕對不便宜的衣服,還有一個有徽章的戒指,跟一對長的很像玉錫的東西。」

村長哀號般的叫著。

「惡魔的東西怎麼可以還給他呢!」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太晚了,大錯已經造成了,現在希望大家鎮定一點。」

多頓對發怒的村民說道希望可以壓制抱怨的擴展。

「一切都是我的錯,這都是我的錯啊。」

村長開始自暴自棄的責怪起自己。

「村長你別這樣,你並沒有錯,這種錯每個人都會犯,是我也會犯的,所以你不要再自責了,也來幫忙管理一下村民的情緒啊。」

多頓開始焦急了,以他一人的口舌是不可能安撫的了全部的村民的。

「啊!他開始動了。」

「那個方向是森林。」

「他走了最好啦,這樣村子就沒有惡魔了,也就不需要請教會過來驅魔了。」

「說的也對。」

「沒錯!這樣是對村子最好的結果。」

其他村民也開始贊同了起來。


決審評語:敘事層次分明,喻意佳。

家庭試驗

小說第二名/四商一甲/朱劭倫

時間:12:00 a.m  死亡倒數……3天。

地點:急診室

「快點,動作快,前面的讓讓!通知急診室!」

「兩名大人一名小孩,分別是賴清水、男性36歲;莊伊蓁、女性33歲;賴明美、女性10歲!」

「…準備電擊…!」

急診室內,飄肅著死亡的氣息。

「……台北市不久之前驚傳一起自小客車與大客車對撞的交通意外……車上的駕駛連同乘客共有兩名大人一名小孩……據悉原本是一家人快快樂樂出遊……南森新聞獨家報導。」

也許是太久沒有新聞點,醫院外爭相報導這起意外。

遠在人群外,是靈體也好,實體也好,無從考。

「判官,你看這家人如何?」

「回閻…閻王大人,這家口在生死簿上已經壽罄了,且牛頭馬面正準備要去拉魂了…」

判官一臉惶恐的看著身旁的閻王,算上這家子,這已經是閻王要考驗的第五戶人家了,縱使之前的考驗最後終向死亡一途,判官還是怕因閻王的一時興起,而被更上頭的老大發現,進而怪罪受牽連。

「不要緊,先釋回吧。」閻王笑笑。

時間:06:00a.m 死亡倒數……2天18個小時。

地點:台北市鬧區某棟透天厝。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啪!」一手按掉的人面容疲倦,卻是一個主婦,叫做莊伊蓁。

「六點了……咦……」

突然一隻手環抱住她!

「啊!老公啊,你別嚇人好不好……」

「我們……」身旁的老公滿臉狐疑的看著他的老婆,而這人自然是賴清水了。

「唉呀,我要梳洗梳洗準備下樓早餐了,你也好準備去上班了,不早點去表現一下怎麼升主管啊!」語畢,莊伊蓁便去梳洗了。

「這種感覺……奇怪了……」賴清水還是一頭霧水,明明……

時間:07:00a.m 死亡倒數……2天17個小時。

地點:賴家

「吃飯囉!」精明的主婦─莊伊蓁,正忙著準備全家人的早餐。

「媽……」

「哦……小美,今天這麼乖自己起床呀!」

「媽……我們……」

「哇,美美早安啊,今天真是難得呢!來,爸爸抱一下。」

「爸媽……我們……」

「老婆啊,怎麼又幫小美倒牛奶呢,你忘記小美不能喝牛奶嗎?」

「啊對不起,一定是沒睡飽的關係,乖哦,媽媽馬上幫妳換你最愛的蘋果汁!」

「爸爸媽媽!」

看似忙碌的夫婦,此時停下手邊的工作,看著不明就裡大聲嚷嚷的寶貝女兒。

「我們不是在醫院嗎?怎麼回家了?」賴明美問道。

「我們……」前一天發生的事情逐漸在賴清水夫妻的腦中明朗化。

「我們活下來了嗎?」寶貝女兒再次問道。

「講什麼活不活的,爸爸只記得全家人開開心心的租車子出去玩,然後就回家睡了一大覺!」賴清水無法接受明朗化所拋來的震撼。

「老公……你記不記得有個聲音說……」

「說什麼,是夢,都是夢!」

「啊!」

逐漸恐懼引發的夫妻再次望向莫名尖叫的女兒。

「美美!妳到底是怎麼了,冷靜點!」賴清水只有這時候搬得出作父親的威嚴,其實他心底也是怕極了。

「你們看…日曆…只剩下三天!」伴隨尖叫,就算是天真無邪的小朋友也感受到莫名的死亡壓力……逼近了。

「不管了,我要出門了!」抓起公事包,賴清水二話不說就衝出家門。

「小美乖,早餐吃完,媽媽帶妳上學。」女性的堅強,莊伊蓁毫無保留的釋放。

「搞什麼,我才不相信這麼荒唐的事情。」賴清水邊碎唸邊步出電梯。

「管理員還翹班?上班的尖峰時段連個人影都沒有?」整棟公寓空蕩蕩的,當然,賴清水只知道管理員沒來上班。

半小時之後,莊伊蓁也帶著女兒去學校了,當然,映入眼簾的當然是空盪無人的中庭;不只中庭,整座台北市甚或整個地球……都沒人。

時間:10:00a.m 死亡倒數……2天14個小時。

地點:賴家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現在賴家的玄關。

「老婆!老婆!不得了了,整座台北市……」賴清水一臉恐慌的出現在門口,根本沒發現玄關甚至是門戶大開的狀態。

「都沒人對吧……」莊伊蓁有意無意的回了一句。

「妳們也知道了嗎,我騎著車到處走,連捷運都停駛了……美美呢?」

「躲在房間裡呢,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

「這真的是太誇張了!難道夢中那個聲音妳也有聽到嗎?」

「這不是夢,看來這是真的……你看!」

接著女主人便打開電視,當然,是收不到訊號的,且一段由聲音蒼老的人所說的話重複再重複,反覆的在電視的喇叭放送。

『……很遺憾你們一家三口發生了車禍,但是老夫報個好消息給你們知!只要犧牲你們其中一位家人,另外兩人就能夠存活下去,但是考慮期限在三天後的凌晨12點為止。在那之前,請殺死一個人吧!但若是決定不了的話,三個人是會一起死的哦!對了,還有一個規定,就是不能自殺,活下來的人,永遠都不會忘記對死去的家人那最深的感情……』

「從八點到現在,一直都沒變,一個頻道都沒有,老公…」莊伊蓁已經免疫了所謂的恐懼,兩個小時內,他嚐盡了無奈。

「他的語氣怎麼能夠這麼戲謔!我們可是生死交關啊!

「……老婆?」

「如果說殺死一人,另外兩人就能活下去的話……老公,殺了我吧!要對小美下手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請你殺了我吧!老公!」看似坦然的莊伊蓁,原來已經做好犧牲者角色的準備。

「不可能!妳在說什麼傻話!真要有一個人死去的話,那也是我啊!我是絕對不可能對自己的妻子下手的!沒錯,美美當然是不考慮了。所以,老婆換我拜託妳,拜託妳殺了我吧!」

「但是為了讓小美以後的日子好過一點,還是需要有經濟能力的爸爸來賺錢養活她啊!我只是個家庭主婦……」

莊伊蓁決定把所有的想法全盤托出,這就是她在兩個小時內所想的全部。

「……老婆,別再說了。」

賴清水的表情顯得非常困苦,他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結婚生子當個公務員,雖然有房貸的平順日子裡,居然需要下這麼重大的決定。

「如果小美需要個新媽媽的話,到時候你再娶個老婆不就好了!」莊伊蓁不放棄的繼續說服她唯一的老公。

咚!賴清水敲桌而起;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能夠做出重大決策的男人,尤其現在正面臨生死關頭。

「照妳這個理論,反過來也行啊!妳們兩個活下來之後,再帶著美美找個妳能夠信賴又有經濟能力的男人結婚不就好了!妳那個在當醫生到現在還沒結婚的同學─林悠龍,我記得你們以前交往過吧!我死了之後,妳就帶著美美嫁給他吧,我相信他會很樂意的!!」

「你們不要再吵了啦!嗚……」

此時賴明美突然出現在樓梯,想必是被夫妻倆的爭執聲吵醒了。

「小美乖,媽媽抱,我們沒有在吵架……只是……只是在討論一些事情而已,乖……」

「對,對,媽媽說得對,爸爸跟媽媽沒有在吵架,只是討論事情而已,因為爸爸一直當不上主管,被媽媽唸了幾句而已!

「美美不哭,再來幾天我們全家人一起好好過吧……」

此時,一個邪惡的念頭在賴清水的心中陡升……

時間:04:00p.m 死亡倒數……2天8個小時。

地點:賴家室外陽台

「媽媽,為什麼我們要種花呢?」

「小笨蛋,妳忘記了嗎?虧這些種子還是妳從學校帶回來的呢!回家的時候還興高采烈的跟我說要把這個偷偷的種在陽台,等開花再給爸爸看的。」

「可是只剩下兩天,怎麼種得起來呢?」

「這個嘛……媽媽老是說太忙了太忙了,可是現在想忙也沒得忙了;乾脆把沒做完的事情都做一做,這樣才沒有遺憾呀!小美說對不對!」

「對!」

時間:08:00p.m 死亡倒數……2天4個小時。

地點:賴家二樓

「老公啊,幫我下去收衣服好嗎?

「老公?真是的,這傢伙每次一進書房就不知道出來!一點情趣都沒有……不過算了,誰叫他是我老公呢!」

莊伊蓁只好有點無奈的自行下樓去收衣服,卻沒想到……

「啊!」

「老婆!怎麼了!」

「樓梯口怎麼會有肥皂水呢,還好及時的抓住樓梯扶手,不然可就跌下去了!」

「我看是妳自己不小心的吧……所以我就說這種大理石……算了沒事就好,別太多心了。妳不是要收衣服嗎?我幫妳下去收吧。」

「我多心?我看你才不關心我吧,喂!喂!」

時間:11:00p.m 死亡倒數……2天1個小時。

地點:賴家主臥

輾轉反側的莊伊蓁見賴清水不曉得在化妝檯上伏案些什麼,便問道:「老公啊,這麼晚了寫些什麼啊?睡覺了。」

「嗯,妳先睡吧,一些記條交代下屬的事項而已,說不定這整個是一場騙局呢!」

「唉!老公……」

「好吧睡吧,乖,寶貝我關燈囉。」

「嗯……」

但心事重重的兩人,又怎麼能安然入睡呢。

時間:08:00a.m 死亡倒數……1天16個小時。

地點:賴家樓頂

「不能自殺的話……」莊伊蓁一個人自顧自的往前走,無視前方一點路都沒有了。

「就下去吧……」說著莊伊蓁便眼睛一閉縱身一躍跳下。

但……

「沒用的。」

「老公!我還在樓頂……」莊伊蓁打開了眼睛,接受了她試驗過的事實。

「唉!下樓做早餐吧。」賴清水搖搖頭,下樓了。

時間:02:00p.m 死亡倒數……1天10個小時。

地點:賴家室外陽台

「媽媽,這樣澆花真的有用嗎?」

「當然囉,說不定一下子就會開花了呢!」

「哈哈,媽媽真幼稚,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嘛!」

突然一陣強風吹過。

「啊,媽媽妳的帽子飛走了!」

莊伊蓁前腳剛準備把帽子拿回,後腳卻聽見玻璃碎裂聲。原來是主臥室的陽台所種的盆栽掉下來了!

莊伊蓁很自然的反射性向上一看……

「老公……」

卻看到站在主臥陽台的不是別人,是賴清水!

「不可能的吧……老公怎麼會……要是傷到小美怎麼辦……怎麼會……」

「媽媽妳沒事吧,怎麼自言自語的?這個盆栽這麼大,怎麼會突然掉下來啊!」

「怎麼不可能,剛剛風不是也很大嗎?小美啊,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可能會發生的哦!所以說不定我們剛種的種子一下子就開花了!」

面對女兒一連串的問題,莊伊蓁只能選擇打哈哈式的含糊應對。

要是讓女兒知道剛剛那個足以令人致死的盆栽可能是她爸爸丟的,女兒會怎麼想?

時間:07:00p.m 死亡倒數……1天5個小時。

地點:賴家廚房,晚餐過後。

「剩下一天多了……要是沒有殺死一個人的話,那麼三個人都會……」莊伊蓁面對牆壁上的日曆喃喃自語,卻沒有害怕,只因再過一天,全家就會一起死亡,屆時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哈哈哈哈,那個人就是妳!」

「老公你說什麼!妳手上拿著水果刀幹麻?那把刀子很利的!而且要是被小美看到怎麼辦?」

「美美在樓上看故事書,不會下來的。」賴清水伐著爛步且拿著菜刀揮舞。

「小蓁,妳要去哪?妳過來啊,之前不是還考慮要自殺嗎?一直退幹麻呢?哈哈哈哈!」

「老公……」看著幾乎遁入魔道的賴清水,莊伊蓁簡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她老公,是她結褵十多年的親密伴侶!

「我相信了,我終於相信這件事是真的了!不瞞妳說,我也試過了,早在妳要跳樓之前我就試過了,妳看!」

語畢賴清水拿著手上的水果刀用力往他心臟一刺!

莊伊蓁嚇得摀住嘴巴,卻是因為賴清水手不停在心臟抽動,而那水果刀卻始終像魔術道具一樣,穿透再穿透。

「妳看吧,沒用!沒用!哈哈哈!」

啪!莊伊蓁一個箭步上前,賞了賴清水一個耳光。

「老婆……」

「老公,你太傻了……不管誰殺掉誰,剩下的兩個人以後是會處在痛苦之中的,這樣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分別呢!堅強一點!」

彷彿頓悟般,賴清水一把抱住莊伊蓁。

「我知道了,剩下最後一天,我們好好的渡過吧。」

沒機會了,賴清水心想。

時間:01:00a.m 死亡倒數……23個小時。

地點:賴家主臥

莊伊蓁望著天花板,怎麼也不願意去想枕邊人對她真的下得了手。

而賴清水則背對著莊伊蓁,他也沒睡。

「……只能試最後一次了」賴清水心想。

時間:06:00a.m 死亡倒數……18個小時。

地點:賴家廚房

「做早餐了!」莊伊蓁心想,看旁邊沒了賴清水的蹤影,廚房卻有一些聲響。女兒平時又沒有這麼早起,莊伊蓁決定去廚房看看賴清水搞什麼鬼。

但這一看,卻看到賴清水跪坐在冰箱旁,地上放了一瓶農藥、一瓶洗碗精,而且正在做參入牛奶的動作!

「我的天啊!小美不能喝牛奶又不可能去喝,難道是針對我?」

莊伊蓁簡直無法想像以及面對賴清水,遂轉身回房,準備睡到中午,假寐也好,現在的她,需要時間調適。

時間:12:30p.m 死亡倒數……11.5個小時。

地點:賴家主臥

莊伊蓁看看時鐘,已經中午了。

就算與賴清水已有嫌隙,還是要弄飯給寶貝女兒吃。

正當下床的時候,突然聽到頭上咔啦咔啦的響;莊伊蓁一個本能的向右邊翻滾撲倒,而掉下來的卻是當初因為老公說有古典風的吊扇!

「沒事吧。」賴清水一聲不響的出現在主臥房門口。

「沒事……」莊伊蓁驚魂甫定,對賴清水卻是愈發失望。

「沒事就下來吃飯吧,我把冷凍食品微波了。」

「嗯……」

時間:03:00p.m 死亡倒數……9個小時。

地點:賴家樓頂

莊伊蓁獨自一人坐在透天厝的樓頂,她現在已經全然不想面對賴清水了。她沒有勇氣。

只得能避免就盡量避免,拖到午夜12點一過,希望共赴黃泉之時,賴清水已經是原來的那個他了。

時間:9:00p.m 死亡倒數……3個小時。

地點:賴家主臥

只剩下三個小時,莊伊蓁想在最後跟女兒留下美好的回憶。

「小美妳看,這張照片是爸爸小的時候。」

「哇,爸爸小的時候好可愛哦!」

「當然啊,媽媽小時候也很可愛哦,所以才會生出這麼可愛的小美啊!」

「哪有人自己誇自己的嘛,媽媽真是的!

「媽媽,幫我把糖果打開!」

「小美一直吃糖不好哦!」雖然口中唸,但莊伊蓁還是幫她的女兒把糖果的包裝紙打開,畢竟這是最後一次了。

「垃圾桶……咦,這不是老公的記條紙嗎?怎麼這麼隨便就丟了呢?是寫些什麼……」未料這一看內容卻是讓莊伊蓁花容失色。

Dear小彤:

現在所有的電子通訊方式都被阻斷了,沒有辦法跟妳聯絡了……這封信自然也是寄不出去了。但是我想跟妳說,本來我們全家出去玩,回來之後我就想說這次一定要跟老婆提出離婚了;好幾次都想著小孩還小,不想在小孩這麼小的時候就要她接受父母離婚的事實……但是現在這件事情說不定是個轉機;只要我殺了老婆,我就能夠活下來,就能名正言順的跟妳在一起了;而且只要我說替小美找個新媽媽,相信外人也不會投以異樣的眼光……

看到這裡,莊伊蓁實在怒不可遏,腦中想起一段又一段,他最愛的老公對她說的謊話,原來賴清水是這樣處心積慮想殺了她,只因為他外面有女人!

『一些記條交代下屬的事項而已,說不定這整個是一場騙局呢!』

『所以我說這種大理石……』

『盆栽……』

『參入農藥的牛奶……』

『古典風的吊扇……』

莊伊蓁,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殺了賴清水。

時間:11:55p.m 死亡倒數……5分鐘。

地點:賴家客廳

好不容易哄睡賴明美,莊伊蓁便把預先藏起的水果刀拿在手上,逐步下樓準備刺殺賴清水。

一進客廳,酒味便撲鼻而來。平時不勝酒力的賴清水,此時居然把濃度甚烈的高粱酒拿出來喝,而醉倒在沙發上不醒人事了。

「希望酒醉的你不會感到痛楚,那也是我做妻子的最後一點祈禱與憐憫了。縱使你是這麼對我的……」莊伊蓁心想,但縱使她一步步持刀向前,關鍵的一刺卻怎麼也下不了手,腦中盡是浮現了過去的種種……

從交往……結婚……生子……新家入住……女兒幼稚園畢業……到女兒小學開學典禮……

時間慢慢逼近午夜12點,腦中的回憶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妳到底在搞什麼!就這邊這麼一刀啊!蠢女人,為什麼妳就是不肯下手呢!快12點了,再一分鐘,沒時間了妳知道嗎?給我個痛快吧!」

「什麼……你……」

「寶貝!小蓁,我真的從不後悔,我這一輩子都是懦弱的,但我這一輩子唯一最正確的判斷就是娶了妳和生了小美!

我愛妳,有妳跟小美我的人生是幸福的,我這輩子真的真的沒有遺憾了,所以快點,快殺了我!」

「你放開我!難道都是騙局?那封信?那其他的事故怎麼解釋?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嗎?目的就是為了讓我能夠絕望的對你下手嗎?」

「閉嘴!沒時間了,小蓁,把刀子握好,只要妳握著刀子殺了我,就不算自殺吧。」

「不,不要,你走開!!」

突然

「別吵了。」說話的卻是賴明美

「美美,妳……」

「老公,她手上的牛奶……」

「媽媽,妳說把沒做完的事情做完,這樣人生就沒有遺憾了對吧!現在,我要做我認為沒做完的事情了;我一直怕牛奶,但我卻騙你們我不能喝,所以只要喝了牛奶,我就沒有遺憾了!」

「小美,不可以!」

「美美,放下,爸爸說不……」

然而賴明美卻大口大口的灌下,倒地。

「不!」賴清水怒吼。

時間:十二點到。

地點:加護病房

「Miss林,病患還沒醒嗎?」

「報告楊醫師……咦,醒了醒了!」

「太太,妳昏迷了三天哦!嗯……沒什麼大問題了,接下來轉往普通病房吧!」

「我……」

「老婆……」發話者在莊伊蓁的左邊,卻是她的老公-賴清水。

「小美呢,你看看你左邊的病床!」

然而賴清水吃力的轉頭一看,卻是空床以對。

「果然還是只有我們兩個活下來嗎……嗚嗚……小美……」

「……老婆,妳枕頭旁邊那張紙是什麼?」

莊伊蓁這才發現枕頭旁邊擺了一封信。

「這是……是小美的字!」

給爸爸,媽媽:

我看到了哦!爸爸有在牛奶裡面加東西,反正一定是不好的。吃了就會死吧?所以我才把牛奶喝掉,只要我死了,爸爸跟媽媽就能活下來了,而且這樣就不算自殺了,是我突然想到的哦!但是爸爸跟媽媽也不用太傷心,只要我死掉還是可以投胎再當爸爸跟媽媽的小孩,而且我相信我一定會更幸福的。

美美

「為什麼!」莊伊蓁崩潰。

「都怪妳!要是妳狠心一點殺了我,就不是……」

「爸爸,媽媽!」

「小美!」

「美美!」

「你們的女兒也沒事哦。而且比你們早醒一會兒了。」楊醫師這時候才插話道。

「老公,我們三人都活下來了呢!」

「我就說這是一個騙……」

「我聽到了哦,那個夢中老伯伯的聲音!」

「什麼?說什麼呢?」

「他說妳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所以沒有人可以取代妳哦,以後還是要乖乖的。還說恭喜我們通過考驗了!」

「小美……」

「美美……」

地點:三度空間

「閻王大人,您這樣私改生死簿,日後若是被查起,我要怎麼交代呢?」

「判官,我之前試驗了四家人,每家人都是勾心鬥角,但是你看看這家人,親情的羈絆如此強烈,我是神,但我畢竟當過人啊!」

「大人,但是……」

「走吧,回府裡吧!雖然被這家子罵戲謔,但是真好呢,人間畢竟有愛啊,呵呵呵!」

決審評語:實驗性強烈,形式結構獨特。

真相Truth

小說第三名/四視二乙/廖康伶

來自離上帝最接近的使者瓊恩,為了在地球更新期真正執行以前達成上帝所要求的任務,而降臨地球,然而,卻在降臨地球的瞬間因為亂流而不幸墜落,造成記憶喪失。

就在地球更新期即將來臨之際,因喪失記憶而忘記任務的瓊恩是否能及時想起任務內容而將任務達成,讓人類避免經歷到地球更新期所帶來的劫難?

在人類間所流傳的外星人,卻也在同一時間出現,訴說著「真實底下的真實」,究竟地球更新期的事實是?

序曲 開端

「如果無法完成,將會執行『更新』……,絕對別忘了!這是對人類最後一次的救贖了,時間一到,一切都會重新來過,希望還有再見到你的機會。Good luck for you.--My Angel 瓊恩。」一位留著白鬍鬚的老人,對著他眼前一位有著紫色長髮及腰的女孩說完,便立即消失了。

最後一次嗎……?沒想到,地球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瓊恩看著窗外春意盎然的景像,又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彷彿對窗外的世界感到憐惜一般。

「瓊恩!你確定真的要前往Lost Heaven嗎?」一位有著一頭青色短髮的青年激動的往瓊恩方向跑去,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彷彿是在希望自己所聽到的消息只是一個爛芭樂謠言。

「哈哈!好久不見啊!安德瑞。」瓊恩拍拍安德瑞的肩膀一臉輕鬆說道:「這麼興沖沖的跑來找我是不是又被哪個聰明的Boy or Girl給甩了啊?」瓊恩打馬虎眼的寒暄,希望能夠讓對方馬上轉移話題,不要再用敏感話題招引眾人異樣目光。

「這就不需要你關心了!我是在問你……!」話還沒說完,安德瑞那八卦的嘴巴便被瓊恩一手用力的摀住,深怕他再繼續講下去,而造成轟動。

「哈!安德瑞,你這小子,真的病的不輕了,我帶你去找醫護組的幫你好好診斷診斷,到底是哪根神經又接錯了!」一說完,瓊恩便不顧安德瑞一臉因窒息而發黑的臉,一股腦的強行拖向庭園。

Lost Heaven,又名地球,一個聲稱被上帝在千年前所遺棄的國土,然而那美麗的生態環境,卻並不因此崩壞;相反的,在科技發展上,已即將到達巔峰。

但,也正因為如此,更沒有使者願意踏入地球,即便地球的人們內心吶喊著,乞求著上帝的救贖,聲音卻依然傳達不到。

「呼……,終於能夠呼吸了,還以為自己要向世界說Bye Bye了!」好不容易從窒息中解脫的安德瑞大口的呼吸著。

「真的不是我要說,但你真的很腦殘耶!連丁腦都比你發達一點!」瓊恩無奈的搖搖頭。

「到底誰比丁丁還腦殘啊!那裡可是Lost Heaven,你瘋了嗎?」安德瑞生氣的吼,但看到瓊恩嚴肅的臉,才知道自己的失態,而趕緊緩下語氣說道:「抱歉!我太激動了,但你要知道那裡並不像其它國度一樣,就算有難了,還可以透過大自然的力量,讓我們大家知道,並且支援你。」

「我懂,但這不單單只是天父的要求,也是我自己自願的,希望你能體諒。」瓊恩堅定的說著,彷彿就算現在天父要他不用去了,也為時已晚。

「你……!算了,看你這麼堅持,我這外人也不知道怎麼繼續說服你了。」安德瑞看見瓊恩堅定的眼神,最後選擇了放棄說服。

「呵!沒辦法,雖然很早之前Lost Heaven就被天父所遺棄,甚至對我們說了許多關於Lost Heaven的危險,但還是澆不熄我對Lost Heaven這塊美麗國度的好奇心,他對我來說有著很大的吸引力。」一談起Lost Heaven,瓊恩便滿懷欣喜。

「唉……,我真是個白癡,竟然忘了你是地球狂熱派的一員。」安德瑞無奈的搖搖頭。

「看樣子真的不用帶你去找醫護組的了,真可惜!」瓊恩一臉的失望。

「別鬧了,你還真的打算把我帶去找那群科學怪人,讓他們研究啊!真是最毒婦人心啊!」安德瑞警戒性的跳離瓊恩身邊,打著寒顫。

「哈哈!怎麼會呢?我這麼善良!」瓊恩微笑否認,但身上散發的氣息卻已經透露出自己的確打算執行這項邪惡計劃。

「但,為什麼偏偏是你呢?而且,明明上帝很早之前就遺棄地球了,為什麼現在又要……?」安德瑞皺著眉頭,依舊想不透大家所愛戴的上帝究竟想做甚麼。

這時,突如其來的強風,就像上帝聽見他們的話語一般,利用小颱風打斷了兩人的歡樂時光,然而,彼此默契十足的沉默了起來,看著剛剛那陣風的去向--地球,看起來如此的美麗,但也如此的悲傷,千年前的大自然已所剩無幾,有的只有幾乎快占滿全球的大海,看起來就像地球的淚水掩蓋住自己,不願與人類互相共存一般。

「你,會回來吧!」看著地球,安德瑞首先打破沉默,鎮定的說出一個肯定句。

「嗯!祝我好運吧!」內心感到一股暖流,瓊恩微笑說道,因為他知道再也找不到像安德瑞這樣會支持他任何事情的朋友了。

「當然!就算你中途說不回來,我也會馬上飛去你身邊把你綁回來,就算是死亡國度……。」原本的肯定,安德瑞轉為些許的悲傷,因為他知道這一次的任務不像以往一樣,能嘻嘻哈哈的度過。

「死亡國度啊……!不知道因公殉職的使者們在那裡過的如何,雖然我也好奇,但看樣子是跟那裡無緣了。」瓊恩固作一臉失望的說。

「也對,就算你想去,他們也會覺得你很煩,而把你丟回來吧!」安德瑞微笑說道,不僅是開玩笑,他內心也這麼希望著,希望著下次見面不會是他前往死亡國度送信的時候。

談笑風生的時間總是過的如此快,夜幕低垂,讓彼此不得不分開,向左走向右走,就在這裡分別,用剩下的時間,為隔一天的事情做準備。

「Good luck for you!」彼此分別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對於不知道何時會再見到對方來說,這個祝福比任何一句道別語要來的--深刻而美麗。

首曲 啟程

來自大地之母所傳來的歌聲,傳達著內心的悲傷。

回應著,回應著,海之蛇洗淨了大地之母一切污穢。

回應著,回應著,風之精靈為大地之母吹散了傷痕上的髒污。

悲傷無法釋懷,悲憤趁隙而入,再也無法默默守護,內心鼓譟著。

晝日不像珍珠般亮白,黑夜鬼吞噬了12日烈陽,人們看著。

雨之龍在空中飄遊,狂暴的雷之虎從後襲擊,雨,渲染成了緋紅,人們依舊望著。

狼嚎再起,精怪竄起,地靈在黑中伺機而動,打破了上千年古老封印,大地之母覺醒。

來自大海深處的人魚,吹響著角笛,召喚著。

千年前的大洪水諾亞方舟,伴隨著水怪一同上岸,人們恐懼著。

末日預言在此上演,黑暗中的惡魔伺機而動著。

等待著,被蠱惑的羔羊前往黑暗深處,破壞封印。

等待著,再次掠食大地的機會到來。

海怪蜂擁而至,屠殺著。

支離破碎的艋舺,為大海增添了鮮血的色彩,人們試圖逃向宇宙。

「這是來自古前時代的預言,假若真如預言所說的進行,那麼你這次要做好回不來的心理準備,但,我由衷的希望你能避免這種災難,平安歸來,瓊恩。」管控傳送系統的長官透過聯繫器嚴肅的說著。

「放心吧!我會記得帶名產回來的!」瓊恩微笑說道,他不是不知道任務的危險性,也不是不知道現在傳送機外的場面必定如同告別式一般的隆重莊嚴,但,正因為如此,更應該以微笑作為起步。

God is always with you! 祝福語落,傳送機便消失了,留下了整個廣場的寂靜。

「終於走了嗎?」來自不遠處傳來白鬍鬚老人的聲音。

「是,如原先計劃的一樣,已順利的將他送往Lost heaven了。」尾隨在老人身後的青年恭敬回話。

「呵呵!不知道這一次,又會是何等精彩啊!你說對嗎?安德瑞。」老人愉悅的摸著鬍子,消失了。

這一次……? 安德瑞皺著眉頭思考著剛被老人丟下的那句話,一股莫名的不安從內心升起。

然而,離開伊甸園的瓊恩正因為前往地球,而雀躍著。

地球!我來了! 瓊恩興奮的看著地球,內心大喊著。

滋流……危滋滋……危險重複一次……請立即跳出艙外……重複……好景不常,眼看正要接近地球的當下,AI智慧傳送機在完整說明危機前,便將瓊恩踢出艙外,也許正因為是AI智慧,才辨別出此刻的危險,已無法再以慢吞吞的方式解救駕駛員。

「怎麼回……!」當瓊恩正要將話說完,卻看見剛踢他出來的傳送機,已在他眼前爆炸,然而,也正因為如此,他更確信了這一趟旅行的危險;但,危險似乎不曾離開過,繼傳送機爆炸後,瓊恩又因爆炸力以極快的速度被送往地球,幸運之神似乎絲毫沒撇過他一眼似的,眼看已離地球表面不遠,卻無力挽救自己,便惡狠狠的撞擊在大海上。

「喂!你……還好吧?」耳邊傳來中年女性的聲音。

瓊恩勉強的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已身在陌生國度裡,然而想要起身時,卻發現自己遍體麟身,而動彈不得,沉默的看著眼前的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喂!我在叫你有沒有聽到啊?」看見眼前有著一頭紅色短髮的女性惱羞成怒,瓊恩這才反應過來。

「啊……是,請問這裡是……?」瓊恩看著不遠處被許多血肉模糊的屍體所染紅的的大海,失神的問著。

「哦!這裡是……還算的上是台灣吧!」女性看著大海搔了搔頭,繼續問到:「話說,你是誰啊?怎麼會……在這裡?應該沒有人不知道地球正邁向毀滅吧?難道在做末日旅行?」

「我叫做瓊恩,我是來……?」說到這,瓊恩突然啞然,因為他忘了。

「來?」看見瓊恩又打算陷入沉思,便立刻開口說道:「算了!來做甚麼也沒那麼重要,反正都要末日了,乾脆就當你是上帝最後送來的安慰獎吧!你叫我Chris就可以了!」

「末日?上帝的安慰獎?」瓊恩一臉疑惑的問著,即便對句中的幾個詞彙感到熟悉,卻無法串連。

「我親愛的天使啊!你是真不知還假不知啊!」Chris感到不可置信,無奈的繼續說道:「你可要聽好囉!我只唱一次,畢竟這是古老前流傳的片斷歌謠,雖然一開始認為真實度低的可憐,但現在也確實靈驗了的一些。」

紅與黑,已成混沌的前兆。

天與海,已成渾沌的事實。

過去、現在、未來,已在時間潮流中毀壞。

時與水年代,已不復存,人們即將成為上帝的僕人。

在混亂間,來自黑洞邊緣的守護星將到來。

星火間的戰爭將蔓延至世界各地,直到名為彌賽亞的救世降臨。

語畢,Chris便發現眼前那分不清究竟是男是女的瓊恩,又再度陷入沉思,於是,Chris用力搖著瓊恩的身體喊道:「嘿!該醒醒囉!雖然說今天就是預言中的末日,也用不著打擊成這樣吧!」

被搖的有些頭暈的瓊恩,此時一臉恍然大悟的開口說道:「我想起來了!就是這個歌謠!但,為什麼會不一樣呢?」

「甚麼不一樣?不是都這樣唱嗎?」滿臉疑問的Chris說著,而後擔心的問:「難道我唱錯了?」

看見Chris一臉的擔憂,瓊恩輕笑道:「不!因為這首歌讓我想到我來的目的,多虧你唱給我聽!不過,我在想或許不是有不同版本的問題,而是歌謠本身分為很多段,只是不確定這是下半段,或只是中半段而已。」

Chris驚訝的說:「後半段?中半段?不會吧!難不成你是在告訴我歌謠真的是末日預言?」

「嗯!很有可能。」瓊恩若有所思的猜測,看見Chris一下青一下白的臉,轉口道:「也不確定啦!不過,既然說今天是末日當天,那我們就來等等看守護星,今晚會不會降臨吧!」

話剛說完,下一秒不遠處就傳來了巨大聲響,當眾人們感到好奇而前去時,才發現是個從以前就流傳,卻不曾見過實體的生物--外星人,人們有的逃跑,有的呆愣在原地,然而有些自告奮勇的則會前去試圖與對方對話,然而,來自外星的訪客似乎早已知道地球的情況,不理會前來溝通的人們,直接以斷斷續續的地球語向在場所有人問道:「這裡,地球,將毀,誰,看見,彌賽亞?」

然而,既是最後也是唯一的三個字「彌賽亞」,讓在場的所有人相當震驚,畢竟誰也沒想到流傳已久的歌謠竟然是以這種形式上演。

「這裡沒人見過,甚至更沒人相信歌謠是真的,或許該說他們心中已經沒有上帝了。」瓊恩有些失望的走向前,以流暢的世界語向外星人解釋道。

外星人看著眼前能以世界語向他溝通的瓊恩,他鄉遇故知的心情油然生起,便立刻高興的回答:「就是你啊!彌賽亞。」

「我?別開玩笑了!歌謠我可是前幾天首次聽過,根本不可能,何況我來是為了幫上帝找東西。」瓊恩揮了揮手連忙否認。

「幫上帝找東西?我想一定是那份,你跟我來就知道了!」再一次確認剛剛所聽的話,外星人帶領瓊恩走向UFO,再進去前外星人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向瓊恩微笑道:「還有,你叫我魯爾就可以了,不然一直被叫外星人感覺挺怪的!」

瓊恩有些猶豫,卻還是搭乘UFO離開了台灣,任魯爾帶往他去捲軸的目的地--英國巨石陣。

原本對於被帶到巨石陣而感到的疑惑,在魯爾對巨石左敲右畫下,更感到不解時,下一秒陣央便塌陷了,之前的疑惑也在此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那份捲軸以及古千年的記載遺物都被好好的收藏在地底下的空間裡。

「感到驚訝嗎?」看著瓊恩吃驚的表情,魯爾無奈的笑說:「雖然,我們給予人類很多指示,但他們卻從來也沒有真正理解過,所以當我們知道地球末日時,還真對人類的無知感到慶幸,畢竟誰也不曉得這些東西在他們手中會是怎樣的下場!」

瓊恩不理會魯爾的話,自顧自的找起了上帝交代的捲軸,然而在這空間裡兜了好大一圈,他心中有了“魯爾或許該改名為宇宙駭客”的念頭,因為空間裡放著的幾乎都是好幾個時空的珍貴遺產,乍看下就像是自己來到了時空潮流中。

看見瓊恩認真的找,魯爾也乖乖閉上嘴一起在遺產海裡翻滾,一段時間後,魯爾首先打破沉默問道:「如果說,末日只是上帝的遊戲之一,你相信嗎?」

「什麼?」瓊恩不相信魯爾說的,並嚴肅的宣示著:「上帝愛世人!」

「呵!愛世人嗎?這種愛真可怕啊!」魯爾冷笑,拿起捲軸繼續說道:「自己確認真實底下的真實吧!」

接過捲軸的瓊恩一再確認內容,但卻看不到半點假筆跡,有的只有真跡下的末日計劃內容,發現這樣驚人的秘密,及上帝將地球當遊戲般對待的心態,內心感到絕望,甚至激發出了七罪中的憤怒。

「革命吧!」魯爾看著顫抖中的瓊恩,火上加油道:「反正,對你們來說也不是第一次了吧?天使。」

陷入沉默的瓊恩,內心的掙扎與混亂,讓她原先金黃色瞳孔,漸變成了血紅色,也許是天使先天單純性格,因此完全沒想到自己這樣的轉變,其實正中魯爾的下懷。

「帶著捲軸去找我們敬愛的主吧!彌賽亞。」魯爾眼看計劃已久的革命即將爆發,心中感到愉悅。

次章 革命

回伊甸園的一路上,瓊恩依舊保持著沉默,一旁的魯爾對這種反差感到難以適應,因此在到達目的地前,都閉口不談,不久到達了伊甸園,然而,眼前四季如春,陽光明媚,有如走進童話故事般充滿珍奇異獸的景象,對魯爾來說不僅不感到絲毫訝異,甚至視如糞土一般,連看都不看的要求瓊恩直接前往上帝所在處。

「你回來啦?這次可真快!」留著蒼白鬍鬚的老人坐在沙發上背對著瓊恩緩緩道來。

「是啊!我親愛的主啊!」魯爾輕視著眼前的老人,得意卻不失禮儀的說:「多虧您的棋子帶路,真是讓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由衷為你的幸運感到高興,小星星!同時,也為你這種瞎貓碰到死耗子的低級幸運感到難過啊!」上帝轉過身來,臉上依舊帶著一號笑臉看著眼前的兩人,不疾不徐的諷刺回去。

「呵!難過?」魯爾一邊往客椅移動一邊冷笑,直到坐下後又繼續說道:「確實!你是該難過沒錯!畢竟,連自己的天使快變成你所謂的負面生物都沒發覺。」

「你打算將他變成跟你一樣嗎?」上帝看見瓊恩的狀況,皺著眉頭繼續說道:「醜陋、髒髒、滿腦子除了慾望,還有什麼?」

「有閒功夫說我,怎不為你自己的行為解釋解釋呢?」魯爾從瓊恩手中拿走捲軸,攤開在上帝面前諷刺道:「末日計劃?上帝這樣愛世人的?真是惡趣味!」

在這樣相互爭執下,不知道甚麼時候,戰地已從原本的伊甸園,轉移到了地球表面,然而,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瓊恩也在看見被破壞殆盡的地球時,從原本的雙翼天使轉成了有著六翼的黑天使。

「怎麼會!他不是應該變成跟我一樣嗎?」看到瓊恩的改變,而感到吃驚的魯爾劈頭就問正與他對抗的上帝:「你這個禿頭到底又做了甚麼?他明明就只是一般的下級使徒!」

「怎麼會呢?我看她很有潛力的啊!小星星。」上帝看著瓊恩微笑,趁魯爾不注意,順手將雷擊在他身上說:「看樣子,小星星你不僅品性越來越不好,連天使的轉變史都忘得很徹底呢!」

那陣雷擊彷彿是在逼迫魯爾回想一般,然而,效果也很經濟實惠的發揮了作用,下一秒便讓魯爾恍然大悟的大喊:「災難天使!」

「賓果!」上帝語落的當下,臉上慣有的微笑換成了令人畏懼的笑容,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的他,十足的壓迫感讓魯爾一時不敢輕舉妄動,然而見著此情形的上帝,依舊笑著說:「呵!害怕嗎?不是很好奇我究竟打算做甚麼嗎?反正目的也達到差不多了,不如就跟你說清楚吧!」

然而,雖然內心充滿著好奇心,但此時的魯爾卻一動也不敢動,畢竟,他知道現在的局勢,他處於下風,因此只好乖乖聽上帝自己緩緩道來。

「在這之前,我還得跟你說聲謝謝!小星星。」看著一臉疑惑的魯爾,上帝摸著白鬍鬚笑著說:「畢竟,我怎麼做都沒辦法順利將瓊恩培養成災難天使,而你卻在一夕間讓他成功轉型,不過還好我事先下了絕對忠誠的指令,要不然你的革命還真有可能成功呢!」

死老頭竟然利用我!當魯爾氣的想反駁時,卻發現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上帝鎖住了聲音,只能惡狠狠的瞪著上帝的笑臉。

「確實,我承認末日計劃的開端只是自己為了打發自己的無聊。」上帝像故意忽略魯爾充滿抱怨的眼神般,自顧自的說著:「同時,也是為了消滅證據,所以派了天真無邪沒心眼又沒大腦的瓊恩前去,誰知道卻碰上了你呢?」

雖然說怨言很多想說,但魯爾終究只能以眼神來訴說著“我看你根本一開始就知道吧!”

「我預定的計劃結果可是只有兩種,一是捲軸如願回來後,立即銷毀,二是回不來,便……」說道這,上帝低笑道:「毀滅地球。」

聽到這,魯爾不禁打起冷顫來,難以相信眼前的人竟是眾多人們以及天使所愛戴的上帝,現在眼前的人與其說是上帝,不如說是魔鬼撒旦還比較貼切!

「感到驚訝嗎?」彷彿聽到魯爾的想法般的回話。

「惡魔!」魯爾惱怒的破口而出,卻也感到意外的自己竟能說話,便繼續說道:「我看你根本不在意捲軸是否回收,而是打定主意不管怎樣就是要毀滅地球吧!」

「真聰明呢!小星星。」聽到辱罵聲的上帝,不僅不感到不快,反而依舊微笑道:「所謂一體有兩面,當然我也不例外,人們說天使的另外一面是惡魔,其實這是我故意給予的錯誤訊息,誰叫我必須是絕對的光明呢?」

「哼!還說你愛世人,真可笑!根本是把他們當玩物罷了!」魯爾看著地球,依舊諷刺著。

「這麼說並不完全對,畢竟在遊戲開始之前,我都是由衷的祝福他們,只是他們都被物質給蒙蔽了。」上帝以絲毫感覺不到一絲憐憫的冰冷眼神看著地球,繼續說著:「這種無趣的時代,只會促使我想要玩點遊戲打發無聊,然而在遊戲中並不需要所謂的愛啊!」

魯爾不知哪來的勇氣,也許是憤怒的心情讓他忘了恐懼,便再次向上帝展開攻擊。

然而,將一切沒看在眼裡的上帝,則是一臉無奈,轉頭指示瓊恩,而收到命令的瓊恩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將魯爾給困住,並等著上帝下達下一個指示。

「別說我不夠仁慈,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用盡你們最大的智慧與力量將地球回到最初狀態,二的話……。」上帝說道這,開始把玩著從瓊恩身上飄下的黑羽毛,毫無表情的說:「就和地球一塊當羽毛吧!」

尾章 更新

在倍感威脅的情況下,小星星自願與上帝達成協議,並運用超科技將地球變回原本的綠意盎然,但不同的是地球已不像當初能以許多科學來解釋各種現象的時候,在上帝的要求下,地球進入了新的時期--神話時期,而事件過後,一切包含瓊恩在內所有相關人事物的記憶,也跟著被消抹掉。

經過先前的事件,魯爾不敢再想革命的念頭,反而常跑伊甸園與上帝泡茶聊天,然而,這一天魯爾又來到了伊甸園,說起了先前發動革命的事件。

「說到地球的更新,該不會也是從一開始就安排好了吧!」看著地球的新風貌,忽然恍然大悟的魯爾,除了震驚之外,還夾雜著久久難以澆熄的怒火,但從這刻起,他深刻了解到一個事實。

要比城府深,果然沒有人比得過上帝吧!

瓊恩為上帝及魯爾沏茶,微笑道:「呵呵!上帝自有安排,沒聽過嗎?」

「哼!安排。」魯爾喝了口茶,冷嘲熱諷道:「我看變成這樣子,根本是為了好玩吧!」

瓊恩與安德瑞聽後惱怒的異口同聲道:「少來!上帝愛世人!他又不是你!」

就這樣不停的吵著,然而,身處三人口水戰爭的上帝,則不理會三人的爭吵,沉默的喝著紅茶。

正當三人終於從爭吵中感到上帝的沉默,而想開口道歉自己的失禮時,上帝卻摸著白鬍鬚,帶著那慣有的微笑,丟下一句話消失了。

「This is a secret. Nobody can know that truth.」

這是個祕密,沒有人能夠知道的真相。

但是,魯爾並不是人,他是天使的另一面,即使成了外星生物,內心深處依舊保持著最初對上帝的忠誠,即使有著不同於一般天使的質疑心態,但或許也正因為如此,上帝選擇了將真相留給他,因為比起盲目的跟從,能夠質疑事情是否正確的理性要來的值得信任多了。

了解到話中話的魯爾,看著一臉疑惑的瓊恩和安德瑞微笑道:「果然還是群乳臭未乾的小鬼啊!還有很多東西是值得你們去挖掘的呢!」語畢,便也消失了。

甚麼是最後的真相?對現在的小星星來說,似乎已不重要,因為他知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真相,更不可能找得到,真要說起來,真相只是個為了滿足自身求知慾的誘餌罷了,因此,自己才會在無意間成了上帝遊戲中的棋子都不知道啊!

END

決審評語:敘述旋律、節奏佳。

月之子

小說佳作/夜四資四甲/林明縈

序章

當皎潔如玉的月亮高掛在黑夜之時,神袐的力量會眷顧著祂那曾在月球存活著的子民,賜與他們神祕的力量,他們憑著月神的恩賜,在地球上安然的存活著,直到獵人看透並覬覦這個力量之時,一場腥風血雨已然展開……。

第一章、與眾不同

喧囂的叫聲、震耳的音樂籠罩在這間地下PUB,夜晚十二點對這群顧客而言只是個開始,玄以揚穿著服務生的制服,沉默的開始他的工作,他冷眼看著舞池裡熱舞的人群。

『一群安逸的傢伙。』以揚心裡這般的想著。

「嘿!麻煩你給我一杯馬丁尼。」一名男子摟著女伴的肩膀指使著正在擦拭著桌子的以揚。

「是的,先生。」以揚連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到櫃台前為他點了杯馬丁尼。

「小子,你長得還不錯哦,有沒有興趣陪姐姐一夜?」以揚才為男子點完馬丁尼,正準備轉身繼續工作就被一名喝得半醉的女子搭上肩膀,以揚挑著眉審視著眼前的女子,身材倒還不錯,這是以揚的想法,不過他沒空理這些不知人間疾苦的醉鬼。

「小姐,您喝醉了。」以揚不著痕跡的甩開搭在肩上的臂膀快步離開。

對於這類的事情他早已見怪不怪,有著俊俏臉龐的他以及那雙冷然的雙眼,讓不少女子飛蛾撲火。在這間PUB裡,以揚可是另類招牌,不少女子衝著他的名字而來,一夜情的邀約早已不知經歷過多少次,要包養的也不少,長期受到這樣的騷擾下,自然而然練就了這麼一身拒絕的工夫。人窮志不窮,這是以揚給自己的信條。

以揚轉身再度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以免被他那苛薄的老闆抓到一點偷懶機會的罪名,雖然他的面容多少照顧到PUB的生意,但還不至於讓他拿到一張不被炒魷魚的免死金牌。

「你就是以揚?」當以揚正努力的整理凌亂的桌子時,一名男子手叉著腰,氣勢洶洶的來到以揚的面前質問。

以揚不明所以的看著男子,雖然不解這男子哪來的怒氣,但是身為服務生的他只能老實的承受。

「是的,不知先生有何吩咐。」以揚恭敬的對著男子說道,只是對方還未回答一顆拳頭倒是先飛了過來,正中他的俊臉。

「先生您……」被打倒在地的以揚不明所以的看著男子,怒火正在攀升著。

「你這畜牲,竟然勾引我女朋友!」男子的拳頭再度揮來,一個個拳頭著實地打在以揚的臉龐。

「莫名奇妙!誰勾引你女朋友!」被硬生生打了幾拳的以揚再也忍受不住的還手。

「找死!你還敢狡辯!」男子的拳頭再度揮來,各個命中以揚的要害,痛得以揚齜牙咧嘴,本來就不是很硬朗的身體哪承受得了男子的打擊,以揚趴在地上找尋著可以用來傷人的武器,無奈的是不管是他要的酒瓶還是擺飾品都離他有一段距離,但以揚仍不死心的在地上爬著,朝著一個落在地上的酒瓶而去,事情發展到這裡,能保住他一條小命就不錯了,工作的事早被他拋到九霄雲外。

以揚看著酒瓶,吃力的伸出手想要拿到酒瓶之時,酒瓶卻突然像是有意識般的來到他手中,酒瓶一到手,以揚直接拿著酒瓶砸在男子頭上。

清脆的聲音掩蓋過震耳的音樂聲,不少人同時看向以揚和男子,只見男子倒臥在地,頭上鮮血直流,而以揚手中依舊握著那沾滿著鮮血的酒瓶。

「啊───」人群中不知道哪位女人起的頭,只見眾人朝著以揚而來,以揚已顧不得身上的傷,連滾帶爬的衝出PUB。

「呼呼呼……」以揚攤坐在一暗處的地上喘息著,好險這裡的路他熟的很,若被逮回去他的人生估計也就完了!

當心情平復後,以揚不自覺的回想起剛剛的情況,他記得很清楚,那個酒瓶明明離他還有一段距離,可是卻不知怎麼的飛到他手中,這樣的情況很不尋常。以揚疑惑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懷疑是否真的只是他的錯覺。

「難道......」以揚狐疑的張開右手手掌並注視著面前的飲料灌,手則是隔空對著飲料罐作出抓取的動作後,將手輕輕的抬起,令以揚不敢置信的是飲料罐竟然隨著以揚的動作而有了動靜,原本在地上的飲料罐,像是受到了以揚的動作而懸浮在空中。

若非是以揚自己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會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實,在驚訝過後,以揚再度用手掌隔空抓取另一個飲料罐,並將其丟出,或者用一隻食指指著飲料罐再讓食指慢慢向上移動,飲料罐像受力般的浮在天空中,接著,以揚的食指向右一指,飲料罐隨即向右方丟去。

以揚的手不斷的在天空揮舞著,而他的面前亦有著不少垃圾隨著以揚的動作而動靜著,經過一次次的練習,以揚很確定自己可以掌握的時候,才慢慢的步行回家。

第二章、朋友

凌晴雨,身為寰宇科技大學學生議會會長的她,可說是全校的風雲人物之一,內外兼俱的她是雨林市市長凌宇武的掌上明珠,在社團和功課上都交出了不少漂亮的成績單,只是那性子倒是讓不少人不自覺的不寒而慄,反倒是她的雙胞胎姐姐晴文較有親和力,晴文和晴雨的個性幾乎可以說是天差地別,如果晴雨是月亮、晴文就是太陽,活潑外向的個性有著不少的好人緣。

而在學校裡還有著一號堪稱是神奇人物的便是以揚,以揚的個性比起晴雨還要更冷,在學校裡就連老師也不怎麼敢和他說話,因為在面對老師他只會看心情回那三個字“嗯”、“是”、“好”,簡單明瞭到連老師也不知道要怎麼和他談。

最令人好奇的是以揚這幾乎整天都在睡的人,其成績卻遠駕於晴雨和晴文之上,三個人在功課上的排名順序從入學以來從未變過,第一是以揚,而後是晴雨,再來即是晴文,三個人就佔據了全班的前三名,使班上的同學只能默默的爭著第四名的位子。

而這三人的關係倒也顯得令人費解,有人說晴文倒追以揚中;也有人說其實兩人早已經是情侶;也有人說以揚和晴雨才是情侶,晴文只是煙霧彈,各方面的謠言在學校裡滿天飛,反倒是三個當事人不怎麼在意,連解釋都懶。

「玄以揚---!」晴文戳著以揚的腰間,在他的耳邊拉長著音輕喚著。

以揚瞇著睡眼看了一眼晴文,連一句話也懶得給就再度趴著睡他的,對於晴文每天的“干擾”他早就煩不勝煩,若非是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他連搭理都懶。

晴文看著以揚又趴回桌上,只得再努力戳著,約莫三十秒之久,方才的狀況再度上演,但這次多回了句:「別吵!」

晴文看著以揚再度趴下依舊努力的戳著,約莫十秒之久,這傢伙總算懶懶的抬起頭來,眼神冷咧的瞪著晴文道:「凌大小姐,妳到底想要幹麻!」

但這嚇人的眼神她早已看過太多次,第一次還會怕,第二次以後則是皮皮的不去管以揚那恐怖的眼神,反正他也拿她沒轍。

「吃飯啦!」晴文不由分說的抓著的以揚的手就是要拉離他的位子,免得這傢伙繼續的睡回籠覺。

哪知道以往都會被拉著走的以揚,今天倒是甩開她的手,繼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臉仍舊睡不飽的樣子道:「我不餓。」

晴文挑著眉看著以揚像似孩子在鬧脾氣般的樣子,了然的在他耳邊輕問:「怎麼?失業啦?」

同窗那麼久,晴文清楚的知道他的情況,也曾想過要資助他,只是以揚倔強的猶如石頭,寧可下課後接家教、打工,就是不肯接受資助,但當他失業的時候,就是鬧脾氣的時候。

「關你什麼事!」以揚連頭也懶得抬,一副不想搭理晴文的回道。

「好啦!不要一起吃飯就算了。」晴文順著以揚的意思不再搭理,再講下去他會真的翻臉,纏著以揚久了也大概知道他的性子,這個人的個性是從頭冷到尾,南極的溫度都還比這傢伙的溫度高許多,同班三年多,估計只有她一個人能夠持續的纏他。

「不送!」看吧,就連回話也是這麼簡潔有力。

第三章、真假虛實

一輛廂型車在校門口等待著,像是獵豹在等候著獵物,一雙雙的眼神緊盯著校門口走出來的人是否有著目標,一名男子每隔著幾秒看著時間,根據線索,目標物在正午12點多應該會出現。

「出現了!」一名男子對著同夥道,開車的人隨即急駛到目標面前,四名大男人有默契的打開車廂下車,當著眾人的面就是抓住兩名女學生。

只見兩名女學生驚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不到一眨眼的時間,幾名歹徒已公然擄走兩名女學生,警衛拿起配槍急忙的衝出警衛室,來不及多想的緊急朝著廂型車開槍,但是三流的槍法就算車子停給他當靶打或許也不會中,更別說是急駛中的車子。

兩名女學生一被擄上車隨即被布條纏住嘴唇,雙手還被纏上童軍繩,眼睛更被髒汙不已的布給遮住。

「哼!你們最好安份點,不然就有你們好看的!」一名歹徒撂下狠話,幾隻眼睛觀察著周圍,免得到手的肥羊溜掉了。

以揚冒著冷汗醒過來,為著方才的夢境而不解自己怎麼會夢到這種事件,說時遲,那時快,一名同學衝到教室裡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晴文姐妹被擄走了!」

「真的假的!在學校耶!」同學甲驚慌的道,一副不敢置信。

「他沒蓋你啦!剛剛我親眼看到的!」同學乙衝到剛剛報信的同學旁道。

這時來以揚已來不及思考著夢境是真是假,連忙衝到校門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一旁準備騎機車的同學道:「車子借我!」

以揚連同學答應了沒有都來不及管了,身子跨上機車,”咻地”照著夢境所看到的路而去。

以揚騎著機車狂駛著,可憐的小綿羊被以最高時速飆著,約莫過了一刻鐘,以揚總算看到了夢中的廂型車,手指指使著一旁的小石子,尖利的石子立即穿過廂型車的玻璃,車上隨即傳來尖叫聲。

以揚繼續全力衝刺著,好不容易才看到車廂裡的人,結果竟然是所見非人!

「靠!砸錯車!」以揚激動的罵著,小綿羊依舊載著以揚全速前進著。

約莫半刻鐘,以揚總算又看到一台很像夢境裡的廂型車,以揚也不管是否會再砸錯車,指使著一旁住宅的盆栽就是砸向前擋風玻璃。

玻璃才砸下沒多久,廂型車已然打開車窗朝著盆栽掉下來的方向槍擊。

「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以揚揚起嘴角笑著,像是黑暗中的惡魔即將對獵物伸出魔爪。

以揚不再握著手把,用著念力催動著小綿羊,並分心算準車子的速度以讓一旁的電線杆準確的壓到車子的引擎蓋。

「碰!」當電線杆準確無比的壓到車子時,以揚趁亂打開車廂。

「呯!呯!呯!」才打開車廂而已,不長眼的子彈隨即過來向他打招呼。

以揚張開手掌,子彈隨即停在空中,以揚食指向前一指,子彈立刻掉頭射向離以揚最近的三名歹徒的肩膀。

歹徒們看著子彈掉頭,個個雖感到不可置信,但人都在船上了,咬著牙就是再朝著以揚射個幾槍。

「還來?」以揚挑眉看著朝他而來的子彈,食指輕輕的向前一彈,子彈立即回彈射穿四個歹徒的大腿,歹徒們傳來悽慘的哀嚎聲,以揚食指輕輕向上一翹,四隻手槍浮在空中,一隻隻的手槍朝著的四個歹徒的頭上飛去。

像是打靶般,四個歹徒一個個倒地不起。

就在以揚輕鬆的解決掉四個守著晴雨、晴文的歹徒時,一顆子彈朝著的以揚的後腦飛來。

以揚臉色陰沉的用念力將子彈定住在空中,當以揚轉頭的時候,只見那名開車的歹徒拿著手槍不斷的發抖著。

「除了手槍外你們就想不出其他花招嗎?」以揚輕鬆的問道。

「放輕鬆,我們來玩個遊戲。」以揚輕輕的說著,那口氣好像是在跟他聊著今天天氣真好,我們要不要來去爬山之類的,但是空中的子彈卻是慢慢的朝著歹徒的眼睛而去,直到子彈在眼睛前的一公分處才停下。

「別緊張,不過是個遊戲。」以揚安慰的拍了拍歹徒的肩膀,但是子彈就近在眼前,只要以揚動動手指,子彈隨時都有射穿眼睛的可能,如果可以,他寧可跳車也不想面對以揚這個怪物。

「是誰主使的?」以揚以食指畫圈,子彈便跟著的以揚的動作在歹徒的眼前繞著圈,濃厚的示威意味讓他只能用手指指著其中一名倒下的歹徒,一句話也不敢吭一聲。

「很好!那你們的目的是什麼?」看到歹徒的回答,以揚滿意的笑了,並再提出問題。

「逼、逼、逼她們父親退選!」歹徒顫抖的說著,子彈就在面前,他根本不敢造次。

「也就是說,他的背後還有人主使著?」以揚以另一手比著方才他所比的主使者提出自己的疑問。

「再、再背後、的、的人就不是我能知道的……」歹徒看著以揚滿意的笑容,再度老實的回答,只是不再有當初那般的緊張。

「很好,那你可以睡一下了。」以揚的食指向上一揚,在歹徒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隻手槍擊中了他的頭部,瞬間讓他應聲倒地。

在解決了所有的歹徒後,以揚才慢條斯理的走到晴雨和晴文的身旁,為她們解下繩索。

「你們兩個還真不是普通的冷靜。」解決了歹徒,他大少爺心情不錯的開了金口。

「以揚!」被解開束縛後,晴文乍看來人是以揚,像隻無尾熊激動的撲向以揚的懷抱。

「不是這麼激動吧……」被晴文抱著的以揚皺著眉無奈的道著,豆腐被大喇喇的吃著非常不習慣,可偏偏她才剛經過一場驚嚇,以揚怎麼也不忍心直接將晴文甩開。

倒是一旁晴雨雖然眼神依舊驚慌,但明顯看得出來理智仍是比晴文好一點。

「凌晴文大小姐,你豆腐吃夠了就起來,不然一分鐘以五千計。」以揚對著晴文開玩笑道。

「你這硬得要死的抱枕會不會收太貴了!」晴文躲在以揚的懷裡抱怨著。

「你既然嫌硬又嫌貴,那幹麻還不起來。」以揚挑著眉道,車上還有五個不知道何時會再度醒來的歹徒,這大小姐就大喇喇的賴在他懷裡,會不會太安逸了點?

「你們要放閃光也看一下地點好不好。」晴雨搖著頭提醒著,車上除了他們外還有昏過去的五個歹徒,若非是剛剛自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她可是急著想要離開這可怕的地方。

擄人事件在以揚的英勇救人之下順利的落幕,但以揚是怎麼英雄救美的倒成一個謎,當五個的歹徒在作筆錄的時候看到以揚,一個個語無倫次的像老鼠見到貓般的慌恐不已,唯一可惜的是幕後的主使者並未找出,只因為五個歹徒中的唯一一個主使者不小心被以揚打到變成智障,連他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更別說主使者是誰,且自從他醒來後,說話一直反反覆覆,連筆錄也作不了。

而為了這件事,以揚在警局裡被凌宇武狠瞪著,若非以揚是他兩個寶貝女兒的救命恩人,以揚估計自己可能對被宇武狠狠的揍一頓。

第四章、同類?

此時,晴文正故技重施的戳著以揚的腰間,自從晴文被以揚救了之後,她幾乎天天賴在以揚的身邊要他當她的私人保鏢。

晴雨倒是沒什麼興趣當菲利浦,反正學校裡的男同學已經自動的在她身邊組成護衛隊,整天三不五時的在她的身邊繞繞。

「妳又想幹麻!」以揚不改死性的對著晴文道著,他一直想不通這女人幹麻老是愛戳他的腰,重點是百戳不厭!

「我想去廁所……」晴文抿著唇,拉著以揚的衣擺,十足的撒嬌模樣,這樣的情況下讓教室裡的男生無一不羨慕的看著以揚。

「自己去!」以揚懶得搭理,轉頭繼續趴在桌上,當沒看到晴文撒嬌模樣。

眼看著電力不夠,晴文只能加強電力,用雙手拉著以揚的衣擺,聲音顯得更為嗲的道:「你陪我去啦───」

電力強到當下教室裡的不少男生已經開始在噴鼻血。

「你放手我就陪你去。」這電力猶如皮卡丘的十萬伏特,就連以揚的超高定力也招架不了,只能無奈的從座位上站起,陪著晴文去廁所。

「就知道你最好!」晴文露出嬌笑,似乎是理所當然的拉著以揚的手到廁所去。

「妳幹麻一定要拉著我的手?」以揚皺著眉不解的問道,太過親暱的動作令他感到不甚自在。

「你猜阿!」晴文吐了吐舌頭,丟下話連忙走進女廁,留下以揚在外頭等著。

以揚眉頭依舊皺著,他猜得出來晴文在想什麼,只是他盡量的讓自己不要往那個方向去想,兩個人的身份差距太大,一旦越過了那條界線,誰也說不準未來會是如何。

就在以揚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道聲音打斷了以揚的思考。

「別說你看不出來我姐在高興什麼。」晴雨裝作若無其事的洗著手,用著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對著一旁的以揚說著。

「看得出來又如何?看不出來又如何?」以揚拐個彎將問題丟回給晴雨。

「這我管不著,但是若是讓我姐難過的話,我也不會讓你太好過。」晴雨狠瞪著以揚,從入學以來,這個人怎麼看就是讓她不爽,以揚太聰明、太市儈、心機也太深,明明都一堆缺點浮在臉上,偏偏晴文就非得飛蛾撲火,三不五時就纏在以揚的身邊,最讓她火大的是還屢勸不聽。

「我開始覺得順著晴文的意好像還不錯,搞不好你改天要改叫我姐夫呢。」面對晴雨的威脅,以揚反倒是痞痞的笑著開玩笑道。

「你!」晴雨臉色鐵青的瞪著以揚,正欲說些什麼,只是晴文已飄飄然的走出廁所,看著晴文那副笑臉,再怎麼不高興也只能收斂起來不讓晴文看到,免得晴文又在那邊碎碎唸。

「晴雨,你那一票護衛隊呢?」晴文看著晴雨孤身隻影,不禁好奇的問。

「在看到以揚後自慚形穢吧。」晴雨聳肩不再多作解釋的轉身離去,有些事,還是留個晴文自己處理。

「二位小姐的仇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多阿。」以揚淡淡的道了句,感到不對勁的他收斂起原本的笑容,拉著晴文、晴雨姐妹快步離開。

只是三人不斷的向前走,原本還看得到太陽的大白天,不一會兒已經被黑夜籠罩,當三個人走出校門的時候,才發現學校像似被炸彈炸開般的殘破不堪,就連學校周圍的建築物也是如此。

「以揚、晴雨,你們有看到什麼嗎?」被以揚緊拉著的晴文,不敢置信的詢問著。

晴雨乍看眼前的情景,不禁感到咋舌,才一會的時間,怎麼就變成這樣?這完全超出常理。

『難道還有人和我一樣是異能者?』以揚將晴文、晴雨兩人護在身後想著。

「到底是誰!」以揚防備的對著四周道。

「真想不到有人竟然可以發現我存在。」一名戴著半邊面具的男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慢條斯理的走到以揚三人的視線裡。

「你想作什麼!」以揚全力催發出身上的力量,身旁的碎石浮在天空中蓄勢待發,只等待著以揚的動作。

「喔?沒想到凌千金們的身邊會有月族的餘孽,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男子看著浮在空中的碎石,笑得詭譎不已,看得以揚有種自己似乎是獵物的錯覺。

「你知道什麼?」以揚隔空掐住男子的脖子怒道。

「就算知道又如何?你真以為自己有命活著的離開這裡?」男子無動於衷的道著,張開手掌像似發出氣彈般的朝著以揚而去,一剎那,原本準備攻擊的以揚頓時中了男子的悶虧,整個人向後彈去,將以揚整個彈飛,才感到喉頭一陣腥甜,鮮血已然從口中吐出。

「哼!真沒想到你也會!」在被彈飛後,以揚吐了口鮮血坐在地上看著男子道。

「去死吧!餘孽!」男子慢慢的張開雙手,劈哩啪啦的藍紫色電流纏繞在男子的手上,正慢步的走向前準備收割三人的生命。

第五章、月族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及時的來到以揚三人的面前,抓著三人道了句:「跟我走。」

一瞬間場景變成一處樹林,晴雨和晴文訝異的看場景一瞬間的變換,姐妹倆狀似看見怪物般的看著以揚和另一名神祕的中年女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晴文不解的問著以揚,從廁所出來後,事情的發展已經超乎常理,以揚隔空使物,剛剛的男子的手還會有著電流,現在這名女子又一瞬間帶著他們穿越到另一個地方。

「女孩們,不要用常理來想像我們月族的能力。」中年女子嘆了口氣道著,慢步走到以揚的面前,準備下一步動作。

「月族?」晴雨不解的重複著,絲毫不懂得其中的涵義。

「別多問了,讓我先把以揚治好。」女子的手放置在以揚的胸前,晴文、晴雨兩人只見一道耀眼的白光出現在女子的手裡。

以揚躺在地上,當白光一起,被擊中的痛楚像是被水流慢慢的沖洗過,當痛楚漸漸消逝而去,整個人如沐春風般的舒服。

女子看著以揚好一點後,才慢慢的道出月族的來歷。

「我們月族是一個近乎不為人知的族群,根據祖先流傳下來的文件,我們是源於月球的最後一批族人,其實我們早已在地球上待了幾百年之久,我們的外表和你們人類差不多,只是我們的能力承襲自月神那神祕的力量,每個人的能力不一到不是你們人類可以想像得到的,而能力更是一個比一個神奇不可思議。」

「所以剛剛那個也是月族的人?」晴文不解的問著。

「別把那個卑鄙的人和我們混在一起!」女子突然憤怒的道著,嚇得晴文連忙縮到晴雨身旁。

「若不是因為他貪婪我們的能力,並不擇手段的殺了我們的族人以取得基因!今天我們月族也不會僅剩下我們母子!」女子激動的道著,一想到當年只因他一個人的貪念,一夕之間全族盡乎覆沒,僅留下他們母子,而為了保住子揚的性命,不得不將其放置在孤兒院前。

第六章、終戰

十多年來,她忍受著母子分離的痛苦,而在十多年後的今天竟然想對以揚動手,倘若自己沒有預知的能力,月族唯一的子嗣恐怕早已毀在那喪盡天良的人手裡。

以揚錯愕的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如何消化這樣的訊息,一個人活在世上十多年之久,他怨恨父母將他拋棄並留下他一人,但如今當知道實情並不如他的想像的同時,那些怨恨卻無法馬上消失,只是徒留遺憾。

晴文緩步的走到以揚的身邊,輕輕拍著以揚的肩膀,用著她獨有的笑鬧語道:「要哭的話,我可以勉強讓你躲一下如何。」

「……」在場的眾人一陣無語,就連一向冷靜的晴雨都有種想要把姐姐拖走的衝動,而以揚根本還是繼續待坐在地上,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啪!」一聲巴掌聲劃破眾人的沉默。

「玄以揚!我不管你現在在胡思亂想什麼,與其你坐在這裡想,還不如親手解決那喪心病狂不是嗎?」眼前搞笑沒用,晴文甩了一巴掌後接著罵,晴雨和女子錯愕的看著上一秒還笑笑的晴文,在下一秒揚手就是甩一巴掌在以揚的臉上,而以揚突然失控的瞪向晴文,手也正準備揮下的同時,卻硬生生的壓住衝動。

「以揚,這位小姐說的是,你是月族最後的子嗣,你有必要為死去的族人復仇。」女子跟著晴文勸道。

「那為什麼你十幾年來報不了!為什麼這擔子一定要落在我身上!」以揚憤怒的搥著地面,大地隨著以揚的受力震動著,像是替以揚發洩著憤怒。

「你們看看月亮。」女子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皎潔如玉的月亮不再,火紅的月亮此刻正高掛在夜空之中,一股神祕的力量正在那詭異的紅色光芒散發著。

「這……」以揚三人看著火紅的月亮皆感到不可思議,更不清楚為什麼月亮會變得如此火紅。

「當火紅的月亮升起,月之子將繼承月神的一切,獵人終將覆滅。」女子唸著,從月族移往地球之時,祭司所送的三句箴言在族裡流傳著,這是以揚的宿命,也是以揚的責任。

一道道的詭譎的紅光照耀在以揚的身上,一股又一股強大的能力藉著紅光,隔著大氣層傳送到以揚的身上。

「月以冰,妳躲了十幾年看來還是得栽在這裡,你們躲得可真好,讓我可以一口氣解決你們。」面具男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從他身上散發的氣勢讓三個女子禁不住的顫抖。

「上官介,你要叫囂也只有現在了!」以揚突然的開口道,從天而降的紅光除了將能力繼承給他外,月族的由來、覆滅及知識,毫無保留的傳承到他的身上,會知道他的名字自是正常。

「小子,你廢話什麼!」上官介抖然的伸手,隔空欲掐住以揚給他好看,但弔詭的是上官介的力量突然被彈回,沒傷到以揚分毫反倒是自己先受了傷。

「上官介,今天你將為了你的貪心而付出代價的。」以揚笑得詭譎,猶如今夜的月亮,僅是站著不動他,身邊的大地已然像是呼應著以揚的憤怒而振動著,在以揚的身邊亦有著不少浮在空中的石塊保護著以揚。

「你真以為你有辦法!」上官介捂著痛處大吼著,他不信一個剛得到能力不久的人年輕人能輕易的將他打敗,月族族人的能力是隨著年齡而有著變化,年齡愈大其能力愈多,當初他所殺的人大半都比以揚大一倍不止,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對手?

「信不信也由不得你,今天,我要讓你嚐盡我族的痛苦。」以揚比出手槍的手勢,姆指慢慢的壓下食指,一道空氣彈射穿了上官介的大腿,讓他不得不半跪在地上。

「找死!」上官介罵道,一顆顆狂亂的空氣彈自上官介的手裡發出,卻一個個被以揚身前的石塊一一擋住。

眼看著沒有以揚的辦法,上官介驚恐的看向四周,一道惡毒的計畫已然在他心裡成型。

以揚看著上官介的反應,倒有一種貓追老鼠的快感,這遊戲還有得玩。

「以揚!快殺了他!」以冰對著以揚大喊著,上官介的眼神令她發毛,和他交手了那麼久,上官介的惡毒她可是清楚的很。

「來不及了!女人!」上官介笑得張狂,一道空氣彈已然朝著以冰的胸前擊去。

「碰!」一聲爆炸聲響起,晴文姐妹兩人震驚的看著這一幕,擔心著以冰的安危,以揚倒是一點也不擔心以冰是否會受傷,一聲彈指,火焰開始灼燒著上官介的雙手。

「啊───!」一聲淒厲的哀嚎聲從上官介的口中吐出。

「上官先生,需要我幫個忙嗎?」以揚微笑的道著,但他揚起嘴角的笑容反倒是令人感到發毛。

再一聲彈指,火焰逝去,卻由冰霜取代,再一聲彈指,火焰再度出現,以揚不斷的彈指,火焰和冰霜就不斷的重覆著,讓上官介痛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在上官介接受著以揚非人的凌虐時,白煙散去,以冰倒是完好無缺的站在眾人的面前,那一個空氣彈沒有傷到以冰分毫全然是因為以揚早在前一刻在以冰和晴文等人的面前下了一道看不見的保護,這也就是為什麼以揚絲毫不擔心以冰的安危。

「怎麼?這還不錯玩吧。」以揚慢步的走到上官介的面前,涼涼的道。

忙著哀嚎著上官介一點也沒空去理會以揚說什麼,冷熱交加的痛楚讓他幾乎痛不欲生。

「對了,上官先生,有些東西是時候該還我了。」以揚像是想到什麼,將手搭在上官介的肩上,剎那間便將上官介的所有能力吸取回來,如今的上官介,已然回復到十幾年前那沒有一絲能力的普通人。

「另外,我現在要收點利息。」以揚輕輕的手移往上官介的天靈蓋,僅是輕輕的觸碰,剎那間將其所有的記憶、知識作廢,留下的只是成為廢人的上官介。

「以揚,快殺了他!」以冰看著不再動作的以揚,吩咐著道。

「不了,他的苦頭現在才要開始。」以揚滿意的看著變成廢人的上官介,轉頭對著以冰等人道。

他不想雙手沾滿鮮血,對一個仇人最好的報復就是讓他痛苦的在這世上苟且偷生。

所有的事情在以揚的幫助下,順利的逮到幕後主使者,而在晴文的幫助下,以揚慢慢的接受了以冰,而有關於以揚的能力及月族的事情,晴文二人皆三緘其口。

終章

時光飛逝,以揚靠著月族的能力,看透股海的瞬息萬變,成功對於以揚來說,似乎絲毫不費任何氣力,而一直纏著以揚的晴文,倒是在被以揚以一只戒指直接從朋友躍升玄夫人的位置,躍升的速度連晴文都不敢置信。

月族從以揚的手中慢慢的擴展開來,只要有著月族的血液,每一個都是月族的子民,他們就會受到月神的庇蔭及賜與,他們在人群中小心的隱藏自己的能力,不讓你我發現他們的存在。

月亮依舊高掛在夜空,神祕的力量照耀著祂的子民,直至永遠……。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小說佳作/四視二乙/趙欣怡

有一個單純的女孩,她愛上了一個不應該愛上的男孩。這個女孩天真地以為只要她努力,就能改變這個男孩。「如果我能感化他冰冷的心,說不定他就會從此變成一個好男人」女孩心裡想著。但事與願違,命運總是悄悄地捉弄著愛得水深火熱、無法分離的甜蜜戀人……。究竟他們能否有情人終成眷屬呢?故事是從一個不起眼的小公園開始的……。

原來,女孩深愛的那個「他」是一個無惡不作、殺人不眨眼的黑道小混混。女孩為何會和兇狠殘酷的他相遇呢?原來他們是在小公園相遇的……。那是女孩高二的那年冬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她正準備從學校走路回家,途中經過她家附近的小公園。她獨自走著,心裡正想著今天在學校裡發生的趣事。就在這時,突然被一群遊手好閒的少年叫住了。她的思緒也就此被打斷……。

「嗨!可愛的小妞!怎麼自己一個人?很寂寞吧?沒關係!哥哥陪妳!要不要跟哥哥出去玩阿?帶妳去兜風喔!」其中一個金髮少年以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單純的女孩。

「我…我…我媽叫我放學後趕快回家!所以可能沒辦法……。不-好-意-思……。」女孩以顫抖又恐懼的聲音歇斯底里的說著。

不過那個金髮少年卻絲毫不想讓她離開,硬是抓住了她!

「妳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拒絕本少爺!妳這個臭三八,非得給妳一點顏色瞧瞧!」金髮少年生氣的怒吼著,並且準備賞女孩一個巴掌。

說時遲,那時快。從小公園的另一頭,有一個黑影正快速地往女孩這個方向奔跑。

「快給我住手!你們這些虎龍幫的爛人,不要再欺負柔弱的小女生了!否則我不會輕易地饒過你們!給我走著瞧!」有一個男孩氣喘噓噓的大聲嚷嚷。

女孩用淚眼汪汪的大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見義勇為的男孩。雖然他稱不上帥氣,卻有一張輪廓很深、酷酷的臉蛋。儘管他全身散發著冷酷的氣息,給人陰森森的恐怖感覺。但此刻女孩卻沒有一絲絲畏懼的感覺,反而目光慢慢地跟隨著他而久久不能離去。這是她這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被一個男孩所深深吸引,此刻的她似乎無法轉移目光,只能傻傻愣在原地不動!

男孩用頗具男人味低沉沙啞的聲音說:「把她放了,否則我翔鳳幫的人會讓你們這群爛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陽!要不要賭賭看?」

男孩一說完,那群跋扈少年立刻宛如過街老鼠一般往四面八方逃竄。才短短幾秒鐘,他們卻已經不見蹤影了!而女孩還是驚魂未定,她被嚇到淚水在眼眶周圍打轉,只能無力地攤坐在地上,獨自哭泣。男孩用低啞卻帶有溫柔的雄厚嗓音說:「這位小姑娘,妳怎麼了?沒事吧?沒受傷吧?」說著便伸出壯碩的手臂要把女孩給拉起來。

「我…我…沒…事!非…常…謝謝…你!我只是被嚇到而已!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了!我來不及反應……」女孩用嬌羞又帶有膽怯的聲音緩緩的說。

「不會!小事而已!以後要記得找朋友陪你一起,不要再一個人走了……這附近常有一些凶暴的小混混出沒。自己小心點!我走了!Bye!」說完,男孩就轉身快速離去!只留下女孩獨自傻傻的站在原地望著他那挺拔中帶點帥氣的背影。

歲月總是不饒人,如今已經是兩年之後的夏天了,女孩也順利地升上大學,而這是充滿曲折與驚喜的一天,她正跟幾個好友相約吃午餐。

「小婉,這件衣服去哪買的?」

「我去夜市買的啊!很特別吧!才三百元而已喔!」

「真的喔?好便宜喔!妳賺到了喔!」女孩們正七嘴八舌閒話家常。就在餐廳服務生端菜來的同時,眼前這張臉孔,是那麼地陌生又有些許熟悉。讓女孩忍不住發出驚訝的聲音「你…你…你不是以前在公園救我的那個人嗎?」

服務生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經過幾秒後,他才開口說:「妳是兩年前被一群小混混欺負的…公園少女?」女孩紅著臉,微微點了點頭。

「之前非常謝謝你救了我。」女孩誠懇的說。

「不會啦!這沒什麼!」男孩邊把盤子放上桌子邊豁達地說。

「你在這打工?」

「不是,我是這家小餐廳老闆的兒子。」

「是這樣喔!原來你也住這附近,我還以為你住很遠呢!」

「對阿!那妳呢?還在讀書嗎?」

「我住這啊!我在這附近讀大學。」

他們閒聊了一會兒,男孩就走進去廚房裡做他的工作了!

「喂…妳是怎麼認識他的?他是出名的翔鳳幫的頭頭耶!最好離他遠一點比較好喔!」女孩的朋友緊張得說著。

「兩年前,他在公園裡替我解圍!他沒有妳們所想像的那麼壞!」女孩默默的回答。

他們一群人用餐完畢後,女孩依依不捨地目送著他,直到他又消失在廚房那頭。

從那天之後,女孩便常往男孩家開的店跑。有時她一個人獨自前往;偶爾她會帶幾個朋友來用餐。儘管運氣不好時常會撲了個空,但她還是想常常看到男孩。

這天,女孩一如往常地來到小餐廳,她鼓起非常大的勇氣,決定向男孩要電話或是其他聯絡的方式。她點了一碗牛肉麵,慢慢品嚐,深怕又會和男孩擦身而過,男孩終於奇蹟似地在店門口出現,他用冰冷卻又帶有一絲關心的眼神注視著她,似乎對她印象特別深刻。

「妳來啦!自己一個人嗎?下課了喔?」

「嗯!我自己來的,請問你現在有空嗎?」女孩開門見山的直問。

「有啊!怎麼了嗎?我才剛送完外送而已,打算休息一下!」男孩好奇地問她。

「我有話想跟你說,請你仔細聽我說!」女孩的臉紅得像一顆蘋果一樣,並直冒冷汗。

男孩放下他手邊的工作,和女孩一起往店外的方向走。

「現在可以說了,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男孩急躁又好奇地問。

「我的名子叫小臻,請問可以和你做朋友嗎?」女孩的臉更加通紅,全身微微顫抖……。

「妳想認識我喔!」男孩有點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因為生平第一次有女生想主動認識他。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沒關係!不必勉強!」小臻失望又坦率的說。

「不,我非常願意,我的名子是浩一,這是我的手機。」浩一非常乾脆地給她電話。

「非常謝謝你,我先走了! Bye!Bye!」小臻害怕他們之間會有尷尬的氣氛,所以很快的轉身拔腿就跑。

雖然小臻向浩一要了電話,卻遲遲不敢打給他。每當她手機拿在手裡,輸入好他的號碼時,卻又猶豫而不敢撥出號碼。雖然她非常渴望聽到他的聲音,那聲音是她在夢裡常常會夢到的溫柔、低沉嗓音。她想念他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思念使她無法專心做好每件事。「那個人」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坎裡,但她害怕他會無情地拒絕她的心,所以只能默默的等待老天爺肯眷顧可憐的她。

經過好幾個禮拜後,他們都沒有任何聯絡。或許是上帝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靜止的一切終於又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了!這是星期二的下午,午後的太陽是那樣地盡情綻放!小臻正準備從學校騎機車回家,在騎到一個十字路口時,一輛貨車驀然衝了出來。她來不及閃避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碰」的一聲,她整個人從機車上飛出去。她全身血淋淋,疼痛使她無法自己站起來,只能虛弱的躺在地上。就在這時,眼前突然出現那熟悉的身影,是那個人?「這是夢嗎?」她心中出現了疑惑和很多期待。原來,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終於出現在她眼前。

「妳還好吧?小臻…我是浩一啊!」浩一的心彷彿被撕裂一般痛苦,他正巧在送外賣的途中,卻看到這殘忍、令人膽顫心驚的景象。

「這不是…我在作夢吧?你…怎麼來…了呢?」小臻無法相信她的眼睛,她已僅剩的力氣虛弱地說。

「先不要說話!妳要堅持下去!我不能沒有妳啊!我不要妳死!」他趕緊制止她,並趕緊打電話給救護車!他的雙手不停地發抖…似乎非常害怕悲劇的發生。

此刻救護車終於來了,它以飛快的速度往醫院的方向奔馳……。

在手術房外,浩一雙手合十,他不斷地冒冷汗,現在的他,不是黑幫的老大,而是一個一心只想保護女孩的男人。他只希望她能平安,其他的事他不想多想。曾經,他是個冷酷無情、殺人不償命的惡煞,為何會為了一個女孩而焦急、心痛呢?他不明白,他沒發現他的心已被女孩的單純、天真、善良所融化!他也不明白,他為了她,竟可以放棄多年來引以為傲、視為生命的黑幫老大的生活!此時此刻,他的心是那麼五味雜陳,那糾結在一起的思緒,他該如何才能理得清?

終於,女孩的手術順利結束了!當醫生緩緩地走出來時,他飛奔到他的身旁。

「她怎麼了?她沒事吧?」他心急如焚的問。

「她沒大礙!只是手和腳有一些疤痕……腿有輕微的骨折,需要耐心地做復健。你要好好照顧她!」醫生冷靜的回答。

謝天謝地,他總算放下心中的那塊大石頭。從此刻開始,他便發誓要好好對待她。

他靜悄悄的走進小臻的病房,他給她住最好的個人套房。他看見她還未甦醒,他只能靜靜地凝視眼前這個人。她有一頭烏黑又亮麗、柔軟的過肩長髮,濃濃又茂密的眉毛,清澈又水汪汪的迷人眼睛,白皙又柔嫩的肌膚……。如今,她那白皙的手腕和膝蓋,多了好幾道傷疤。他看了好心疼,他多麼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他。他回想他們初次在公園相遇的那個畫面,那時的他在心理頭嘲笑她的天真、她的笨。但此時此刻,他卻悄悄地愛上她的善良、她的純真無邪。這是多麼驚人的轉變啊!他們有了彼此相愛的感覺,這感覺是多麼真實。

凌晨時分,小臻慢慢地睜開雙眼。眼前一片黑暗,她看了看四周,最後目光停留在身旁的這個男孩。他緊緊地握住她冰冷的手,眼睛微微地闔上。小臻輕輕摸著他的頭髮,雖然有些毛躁,但她還是非常喜歡!她又靜悄悄地摸了摸他的臉頰,正想再輕輕觸碰他的雙唇時,他似乎被她吵醒了。他睜開惺忪的睡眼,靜靜地凝視著小臻。

「妳終於清醒了!還會痛嗎?沒事吧?」他心急、不安地問。

「我還好……只是腿有點疼!為什麼我會在醫院呢?」小臻疑惑的問他。

「妳都忘了喔!妳出車禍了!」浩一悄悄放開小臻白嫩嫩的手。

「難怪我全身都覺得痠痛,我想起來了……是你救我的吧?」她似乎想起她最後看到他那分不清夢境與真實的畫面。

「嗯!我送外賣時,看到妳倒在馬路中央。就趕快通知救護車來救妳!妳知道嗎?我都快被妳嚇到只剩半條命了!妳以後可不可以小心一點,我真的很擔心妳,妳知不知道?」浩一激動的說。

「謝謝你救了我!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報答的!不過……你怎麼會擔心我呢?你不是討厭我嗎?」她害羞、疑惑地問他。

「妳這個笨蛋,我沒有討厭你啊!反倒是妳,主動跟我要電話卻一通也沒打來。妳知道我一直再等妳的電話嗎?我想打給妳,可是我不知道妳的電話啊!妳也沒來我家開的店吃飯,我根本聯絡不到妳!」浩一忍不住說出他的真心話。

一切有如火山爆發般,一發不可收拾。他倆更加確定對彼此的情愫。小臻開心地抱住浩一,彷彿身上的傷口都復原了!接下來的幾個禮拜,浩一都會準時來醫院陪伴小臻。陪她聊天,餵她吃飯,陪她做復健,陪她散步。時間好像就此停在他倆的幸福時光裡,小臻因為浩一而有被人呵護的幸福感覺;浩一因為小臻而有了人生的精神寄託。雖然他們沒有給彼此一輩子的承諾,但他們只想把握在一起的美好時光。經過一個多月的休養後,小臻又回到了學校,而浩一又回到店裡幫忙。以前,小臻以為愛情離她是遙不可及的夢,她是那樣的內向、嬌滴滴、怕生,就連和男同學說話都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但自從她的生命裡出現了浩一後,一切都改變了!她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語、一個喘息聲、一雙大手、一舉一動……而動搖。他的一切的一切,他的好,他的壞,他的冷酷……她全都喜歡、著迷。她明白他們之間有很多不同,有很多無法跨越的阻礙。但她還是選擇默默地守護著他。她也知道,他是一個不該愛的冷酷男人,她也想有一段平凡幸福的戀情。但她就是被他冷酷外表下的那顆赤子之心所吸引住。他已經無法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小臻大三的這個夏日午後,他們已經非常習慣有對方的日子了。他們在一起也已經一年多了……。小臻一如往常的走到浩一的餐廳找他,此時浩一正在端盤子。

「歡迎光臨……是妳喔!等我一下喔!我馬上好。」浩一以為是客人來了,他正加快收拾碗筷的速度。收拾完畢後,浩一愉快地牽著小臻細緻的手衝出餐廳。

「妳怎麼有空來呢?不是要準備作業?」浩一溫柔地牽著她小小的手邊問。

「因為人家想你啊!已經一個禮拜沒見面了,超想你的!」小臻用害羞的聲音撒嬌的說著。

「那妳想去哪裡玩呢?好好彌補一個禮拜的空虛!」浩一興奮地說。

「我想去遊樂園還有吃大餐!」小臻很快地回答,似乎是早就計畫好了。

於是,小臻坐上浩一的機車,往遊樂園的方向奔馳。來到遊樂園,他們忘我地玩著各種遊樂設施。他們尖叫,他們嘶吼,他們牽著彼此的手,他們真希望這是永恆……。他們享受這屬於他們倆的專屬幸福,他們肩並肩地坐著。他們只想好好珍惜彼此……珍惜這一刻的美好。夏日的星期四傍晚,月亮特別明亮,星星一閃一閃的。彷彿是在祝福他們的愛情!可是說也奇怪,愈晚烏雲卻愈多……。這時,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傾盆大雨。這時,他們還在遊樂園散步。他們被大雨淋得好似落湯雞,浩一趕緊拉著小臻的手說:「我們找個地方避雨吧!」浩一騎著他的重機,在遊樂園附近的小路到處亂晃。就是看不到任何一個可避雨的地方,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一間民宿旅館。他把重機停在旅館前的車位,小臻看到眼前的旅館似乎是有些害怕。

「要……去……這……裡……嗎?這樣……好嗎?」她非常不安的問他。

「相信我好嗎?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了啊!天就要黑了。」浩一平靜的說。

他不等她的答覆,直接牽著她發抖的手慢慢地走進去。」

小臻對於旅館,有很多想像,她從未去過那個神祕的地方。她只知道媽媽常常要她不可以隨便跟男生去那種地方。但說也奇怪,跟浩一在一起的時候,即使是來到這裡,她也有安心的感覺。雖然有些害怕,但安心的感覺卻勝過害怕。

在浩一在沖澡的同時,她獨自坐在沙發上發呆、思索。她心想:「如果是為了浩一,她願意給他她的一切。即使她害怕受到傷害,卻也願意給他他想要的。」

她只想珍惜待在他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

浩一從浴室裡走出來,用深情的眼神注視著她。

「寶貝,不要害怕!妳願意相信我嗎?我對妳是真心的!」浩一溫柔的說。

「嗯!我願意……。」小臻忍不住掉下害怕的眼淚。

浩一親吻著她的淚水,並擁抱著她,給她前所未有的溫暖。被他這麼一吻,她的臉頰變得更紅了,呼吸聲也更急促,胸口更是「撲通撲通」地跳。

而浩一把小臻緩緩地抱到床上,輕輕地吻遍她的身體。雖然此刻的小臻有些害怕,但卻有份被愛的感覺!她心甘情願地滿足他那大男人的需求。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能給他!即使要付出生命和代價,她也願意。她就是那麼地傻傻地深愛著他,就在這時,他們的靈魂和他們的肉體……都融合為一體了,他們只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的美好,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夜,美得令人害怕失去……。

經過那一晚的花好月圓之後,小臻和浩一似乎更加確定對彼此的那份真摯愛情。他們是那麼的珍惜彼此,是那樣真切地確定彼此將是今生的唯一。小臻喜歡外表冷酷但內心卻比誰都寂寞但深愛著她的浩一;浩一則被外表柔弱但內心卻是那麼深愛他的鄰家女孩小臻所深深吸引。事到如今,沒有任何事能將他們堅定的愛分離!

只可惜,美好的時間總是容易輕易消逝掉,浩一正巧在他們愛得最轟轟烈烈、死去活來的時候,收到入伍的通知書。這是那麼地突然,那麼地晴天霹靂。這叫愛他愛到無法自拔的善良小臻如何接受呢?他的內心波濤洶湧,久久無法平靜。

「到底該怎麼做?到底該不該告訴她呢?若是告訴她,她會接受這個事實嗎?如果她想就此離開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放開她嗎?」浩一的內心是那麼地掙扎、那麼地混亂!老天爺似乎跟他們開了很大的玩笑,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小臻也發生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不過她卻打算守住這個秘密。在經過仔細地思考後,浩一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她。

(在電話裡……)

「喂……小臻嗎?妳在睡了嗎?」浩一忐忑不安的問。

「沒有啊!我在看書。怎麼了?想我喔!」小臻開玩笑的說。

「嗯!我很想妳啊!對了!明天你有空嗎?我想去找妳。」浩一說。

「明天……我想想喔……嗯!應該有空……有什麼事要告訴我的嗎?」小臻好奇的問他。

「……(沉默許久) ……明天我再跟妳說!早點睡喔!不要看書看太晚喔!晚安!妳要想我喔!」浩一難過的說。

「嗯! ……晚安!你也要想我……菸抽少一點。」小臻溫柔的說,她並未發現他的異狀。

「嗯!寶貝……Bye!」浩一鬆了口氣的說。

「親愛的!Bye!Bye!」小臻睡眼惺忪地說著。

到了隔天,浩一約小臻在她家附近的餐廳,小臻完全不知道她即將面對一個殘酷的事實。「浩一,你要吃什麼呢?聽說這家的牛肉炒起司燴飯很好吃喔!」小臻還沉醉在約會的氣氛,絲毫沒察覺到浩一沉重的心情。

「嗯!隨便都可以……妳決定就好。」浩一一顆心完全不在吃飯上。

小臻只好自顧自地吃飯,這一頓飯,他們幾乎沒什麼交談……。

用餐完畢後,浩一牽著小臻的手,緩緩地往小公園移動。

「還記得嗎?五年前……我們在這裡相遇的,在這個公園,妳被人欺負了,我來救妳的。」浩一平靜的說。

「我當然記得啊!那時你是那麼地帥氣,跟現在一樣帥氣,你救我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啊!」她羞澀的訴說著那段回憶。

「如果能回到那時候就好了!至少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啊!」浩一難過地說。

「你……怎麼了?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現在我們不也能一直在一起嗎?」她似乎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了。

「小臻!妳仔細聽我說……我……我要去當兵了!要當一年又兩個月……。」浩一終於還是說出口了!

(一陣沉默……)

「你……你……說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多快要去當?」她整個人往後退一步,她無法相信她耳朵聽到的話。

「妳冷靜一點好嗎?聽我說……我也是昨天才收到兵單的!妳不要嚇我好嗎?冷靜一點!」浩一此時和小臻正坐在公園的椅子上。

「你要我怎麼冷靜?我沒辦法接受啊……我要怎麼忍受沒有你的痛苦!」她哽咽地說。

「妳不要這樣……我有放假一定會回來看妳的……妳不會離開我吧?」浩一緊張地問。

「嗚……你好過份……我連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你分開啊!你知道嗎?你要我等你當完兵……我願意……但我不想忍受沒有你的日子!我害怕寂寞……我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看別人甜蜜蜜地約會啊!我不能失去你啊……。」小臻難過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妳不要再哭了好嗎?這也不是我願意的啊!妳要我不去當兵?難道妳要我被抓去關嗎?妳就不能體諒我嗎?妳在這樣無理取鬧下去……我只會更煩啊!妳以為我就不會寂寞,不會痛苦嗎?我也很掙扎,很無奈啊!」浩一激動到忘了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到底愛我嗎?還是只是騙我的感情?你要我等你一年兩個月嗎?你忍心看我一個人孤伶伶的嗎?」小臻邊哭邊說。

「我當然愛妳啊!可是我還是不能逃兵啊!妳相信我,我一放假就馬上回來找妳……」浩一邊說邊擦小臻的眼淚。

「你只會想到你,根本沒想過我的感受啊!我們還是……分……手……吧!你好好去當你偉大的兵吧!我不想再介入你的人生了,我……累……了!」小臻生氣又難過的脫口而出,儘管不是她的本意,但話已說出口,無法後悔了!

「妳好狠啊……居然在我最需要妳的時候,跟我提分手……哀……枉費妳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想好好珍惜的女人。我是那麼地真心愛妳……妳卻踐踏了我的心……。

妳不能體諒我嗎?哀……好吧!分……手吧!」浩一崩潰地說。

「我也很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啊!可是你還是要離開我啊!我無法忍受沒有你的寂寞日子,我無法眼睜睜看別人都有男朋友陪……而我卻只能躲在角落哭泣。等你回來是多麼大的煎熬呀!我們……還是……不要聯絡了!哀……。」小臻無奈的說,她說了不是她本意的話。但卻無法阻止自己不說出口。

「好吧!既然妳都這麼說了!那就分吧!妳要好好照顧自己喔!我走了。」浩一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次他們是真的結束了……小臻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看著浩一離開的背影,她只能呆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是那麼地後悔說出那句話,她非常愛他阿!怎麼忍心放棄這段感情呢?沒有他,她的人生有何意義呢!沒有他,等於沒有歡笑……沒有他,她該和誰分享快樂呢?沒有他,誰來保護柔弱的她呢!沒有他,她該如何養育他們的愛情結晶……?

此時此刻,她只能後悔自己說出的話,後悔自己的魯莽決定……。

潑出去的水,是無法收回的……。『今後,我該怎麼辦?我該如何過生活……?我該如何是好?我該好好養育我跟他的結晶嗎?還是放棄「他」呢?』小臻在內心思索著……原來埋藏在她內心的秘密是……「他們倆的寶寶」。但她卻狠狠地推開寶寶的爸爸了!她已無法挽回他了嗎……?

時間不斷地消逝掉……如今已是一年之後了!當年為愛掙扎的青澀女孩……現在已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她堅強地獨自撫養一個小男娃……。這麼久以來,她強忍著對於他那千千萬萬的思念。把想念的心情化成努力養育好孩子的那份力量。在這一年多的歲月,多少好男人想追求如盛開花朵般的她……。但她總是會找很多理由,很多堅定的眼神……回絕他們。在她的心裡,永遠無法忘記那個男人……。那個有著一張輪廓很深的臉蛋,全身散發冷酷氣息,陰沉沉的男人。她永遠無法忘記他的一切……他的溫柔、他厚厚的雙唇、他的一句話、他的冷酷無情、他挺拔的背影……。她是那樣地思念那個他,那個常常在她夢裡出現的人……。她猜想他應該有女人了吧?這個時間,他也退伍了吧?他們這一年多來,連一次也沒聯絡……她猜想他應該是忘了她了。

他連一封簡訊,一通電話都沒有……。她打給他,他的電話卻已沒在使用了!

小臻一邊想著,一邊推著嬰兒車來到他們最初也是最後見面的公園。這個記憶中的公園,有過他們的點點滴滴,有著他們的愛……如今卻看不到那個男人的蹤影……。而老天爺似乎是被她愛他的心所感動了!給了她一個多年來的奇蹟……。

正當她推著嬰兒車走過坐在板凳上的男子面前時,她突然感到一陣熟悉。她把眼神慢慢地往男子的方向移動……她的眼神和男子的眼神交會在一起,久久無法分離……。經過幾秒鐘的對看後……。

「妳……妳……是……小臻嗎?」男子終於忍不住大喊。

「你是……浩一嗎?」小臻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個人。

小臻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她終於釋放出壓抑在內心裡多年來的痛苦了……。

而浩一只能在旁邊拍拍她的肩,他也非常難過……但想到「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句話,又把淚水往肚裡吞了……。

她哭了很久,浩一終於把她擁入懷裡。這個擁抱,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溫暖……那麼的陌生又那麼的熟悉……那麼的具有意義。

他們倆互相擁抱著,擁抱了很久……很久。似乎想把這些日子沒擁抱到的份都給彌補回來……。

這條路是那麼地艱辛……那麼地苦澀……那麼地遙遠……那麼地令人想放棄……那麼地無法讓人熬過去!但如今,他們終於一起看到前方的希望,一起看到他們的未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事可以將他們倆分離了!或許他們之間……有想斷也斷不了的緣分。就像是連繫著他們倆的紅線一般,冥冥中把他們倆纏繞在一起,即使想分離也無法完全分離……。這段緣份……使他們相遇,進而相愛,使他們有著活下去的堅強理由……。

等到他們擁抱後,浩一突然好奇的問:「妳和別人生了這個小男孩喔!」

「對阿!誰叫你不理我呢?連一通電話也沒打給我!」她故意戲弄他。

「我是因為手機被別人搶了……結果不小心忘記妳的電話了!不過妳也不可以亂跟別人生小孩吧?我會吃醋喔!」浩一認真又難過的說。

『好啦!跟你說實話啦!這個孩子是我們倆的孩子啊!你當兵之前……本來要告訴你的!可是我怕你會因為「他」而無法放心去當兵啊……。』她急忙解釋。

「妳是說真的嗎?我們有小孩了喔!妳不是唬我的吧?」浩一激動地問。

「我發誓沒騙你!他真的是我們倆的結晶啊!你知道我自己照顧他有多累嗎?」小臻忍不住抱怨的說。

「耶!呀……呼!太棒了!太棒了!我當爸爸了!我有和小臻的小孩了!感謝老天爺!我一定不會虧待你們!」浩一開心的大喊,並把小寶寶舉得高高的,他正開心的逗寶寶玩。

「好了啦!不要把寶寶舉那麼高,會嚇壞他的啦!」小臻急忙說。

「對了!那他叫什麼名子?」浩一好奇的問。

「我還沒給他取名子耶!因為工作太忙了,你又不在……」小臻靜靜的說。

「嗯……我想想……他就叫「緣分」吧!因為他是我們兩個的緣分!」浩一興高采烈的說。

「好阿!你說了算!走吧!回家吧!孩子會著涼的。」小臻催促著他趕快回家。

「回妳家嗎?可是那裏擠得下我嗎?」浩一焦急的問。

「放心!我已經買一間很大的公寓了……從今以後……那就是我們一家三口的家了!」小臻心平氣和的說。

「真的嗎?對不起……害妳受苦了……我一定會好好彌補妳和寶寶的」浩一在小臻的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你自己說的喔!要給我們幸福喔!如果我受一丁點委屈,我會找你算帳的。」

「嗯!老婆大人!遵命!我已經退出黑道了……從今天起,我會好好做人!好好賺錢,我要給妳和寶寶最好的生活!」

終於,他們終於幸福快樂地在一起了……浩一果真退出了黑道;小臻也成熟懂事了不少,而「緣分」則是他們倆永遠的心肝寶貝!此時,他們一家三口正幸福地在這一切開始的小公園裡野餐……他們幸福地望著對方……這一刻,他們才體會到家人的重要及美好!他們互相深愛著彼此,他們偉大的愛情感動了老天爺,你說……他們能不幸福嗎?
……(終)……

人龜緣

散文第一名/四資二甲/林文仙

現在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算長大了,只知道總是喜歡回想小時後所做過的事,雖然在回想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有點感慨。

印象中,大概是在國小三年級的時候吧!那時流行一種小紙卡,叫做抽抽樂,那是一種覆蓋著小薄紙的紙卡,每張紙卡都代表著每個玩抽抽樂的小孩的一個希望,而每抽一張就必須掏出口袋裡的五元小硬幣一個,抽不到的會去找錢再來抽,抽到的會四處炫燿,所以當時年幼無知的我也曾拜倒在這抽抽樂風潮下。

記得有一次,學校成績考查當天的早晨,我開開心心又略帶疲累的騎著心愛的鐵馬,往著學校的方向去。那時,學校規定七點十分前進校門都不算遲到,於是我六點三十分就到學校。但我不是進校門,而是前往學校旁那不起眼又帶點簡陋的小商店。這間商店是同班同學的家人開的,每次一踏進去,總是習慣有禮貌的先來聲:「阿婆早!」。道完早之後便開始了我的抽抽樂之行。當然!記得今天是成績考查的我,在飽受昨晚認真抱佛腳的摧殘下,顯的有些疲累。當時心想:「為了犒賞自己,今天就抽十元吧!」。這個十元,代表著可以抽兩次,也代表著一把鑰匙,這把鑰匙開啟了一段短暫的人龜緣。

進了小商店的我先觀看了在我昨天放學離開後,有沒有新增不同款式的抽抽樂。在我觀看的同時,身旁傳來了四個字:「巴」、「西」、「ㄋ一ㄠˇ」、「龜」。一個高年級的學長就這樣大聲的唸出這幾個字。當下聽到的時候很納悶,納悶的不是學長把「烏龜」唸成「ㄋ一ㄠˇ龜」,而是學長會唸龜卻不會唸烏。噢!不管,我的任務是抽抽樂才對,寫著「巴西烏龜」抽抽樂的大盒子竟然發出聲音。於是我小心翼翼的打開「巴西烏龜」抽抽樂的大盒子,眼前閃過約十隻左右的巴西小烏龜,每隻都被裝在一個小透明穿洞塑膠盒裡,而且每隻小烏龜都伸長了龜爪在塑膠盒上猛抓,彷彿是在對著我說:「選我選我」、「選我選我」,因為住在鄉下,很少看到烏龜,又是這麼小隻的烏龜,於是我就興奮的一直與巴西小烏龜四眼相望。興奮之餘,我也決定了今天要抽巴西小烏龜抽抽樂。

「阿婆,我要抽巴西烏龜,兩張!」,我輕聲的對著小商店的阿婆說。

於是阿婆從我小小的手上接收了兩個五元小硬幣,拿了裝巴西烏龜小紙卡的塑膠盒給我。並帶著慈祥的笑容對著我說:「來,選兩張!」。我看了看,塑膠盒裡約有一百張小紙卡,我那短短的手指頭就在長長的塑膠盒裡徘徊。正當我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ㄟ!今天要考試耶,要七點了,我們要去學校囉!」。原來是我的同班同學,也是小商店阿婆的孫子來了,於是我就隨隨便便的選了兩張。

  手上拿著兩張巴西烏龜小紙卡的我並沒有馬上打開,而是先想了一下,要是我不小心抽到兩隻烏龜怎麼辦呢?這個時候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快抽一抽啦,要遲到了!」。沒錯,又是阿婆的孫子、我的同班同學發出的催促聲。於是我打開了第一張,小商店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靜到連外面的麻雀在叫都聽的一清二楚,「銘」、「謝」、「惠」、「顧」,小小的幾個字就這樣呈現再我面前。說真的,這幾個字對當時的我來說,是一種傷害。代表著五元小硬幣即將離我而去,無形中失望感顯露在臉上。已損失五元小硬幣的我看到阿婆在偷偷的笑,彷彿是在說:「要是五元就讓你抽到,那我要賺什麼?」的感覺!但心想還有一張,抽不到就算了。老實說,那時我小小的心靈其實還是很興奮,興奮的程度可以蓋過第一張沒中的失落,但外表上的我還是故意裝成無所謂的樣子。此刻的我又小心翼翼的撕開了覆蓋在第二張小紙卡上的薄紙,「巴」、「西」、「小」、「烏」、「龜」、「一」、「隻」。沒錯!巴西小烏龜一隻,哈哈哈!心中的興奮感頓時大增,超興奮的我大笑了好一會兒,大笑中的我又彷彿見到阿婆的臉從小小的賊笑變成的無可奈何的笑。趕緊收起笑聲、把紙卡拿給阿婆、從阿婆手中接了一隻小小的巴西烏龜,大小差不多兩個五十元硬幣。「嗯,謝謝阿婆,阿婆再見。」說完馬上奪門而出。

  小商店離學校的大門差不多五十公尺,手裡頭拿著小烏龜的我,又想起了今天是成績考查的日子。看著手中的小烏龜,心裡頓時閃過考試會不會因為抽到小烏龜而「槓龜」呢?我猶豫了!站在校門附近的我,猶豫了。猶豫該不該擁有這花了兩個五元小硬幣而抽到的小烏龜?看到牠一身綠,特別的討喜,真的!我很喜歡。就在猶豫的同時,遠方傳來了「噹」、「噹」、「噹噹」,學校的鐘敲了,七點十分了。一堆學生像逃難似的猛往校門裡衝,唯獨國小三年級的我,為了一隻剛擁有不久小烏龜而選擇遲到。

  鐘聲響了,我還是沒有進校門的打算。就這樣,我站在路旁,一個人對著巴西小烏龜說話:「ㄟ!小龜龜,我今天要考試,帶你進教室你會不會害我考試槓龜?」。說完後,我猛盯著小烏龜看,神奇的事發生了,這也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場景。小龜龜伸出頭來,望著我,點點頭,我真的有一點嚇到,小龜龜點頭了。

我又問:「那我放你走好不好?不好的話就點頭!」。小龜龜搖頭了,代表牠希望我放牠走。這事,我說給很多朋友聽,他們也都抱持著懷疑的角度,都說是我在騙人。差不多過了十分鐘之後,我提起了沉重的小手把塑膠盒打開了,並且跟小龜龜說:「要從學校門前的這條大水溝游往小商店的方向,一直游一直游就能由到大海了,到了大海再去問其他大龜龜怎麼游回巴西!」。小龜龜似乎聽得懂我說的話,又對著我點點頭,小小的龜爪猛力的揮,彷彿是在對著我說再見。就這樣,我大喊了一聲「有時間要回來找我喔」,就把小龜龜往水溝裡拋,在拋的同時,身旁經過的一位機車騎士好像被我的大喊聲加拋的手勢嚇到了。就這樣,小龜龜在水溝裡飄阿飄,無知的我一邊看著小龜龜飄,一邊提醒牠一定要游回巴西,還要帶巴西的海水來台灣找我。我就一路目送小龜龜,直到牠消失在我眼前。

  小龜龜消失後,我進校門了,雖然遲到了,但不影響考試。考試很滿意,只是會有點想念小龜龜。就在成績考查過後的沒多久,朋友也抽到一隻小巴西烏龜。他花了一百多元!當我從他手裡借來小巴西烏龜的同時,我問了牠:「你會點頭搖頭嗎?」只見小烏龜呆呆的看著我,什麼動作也沒有。因此我還被朋友嘲笑了一番,說我忍者龜看太多。我把與小龜龜的相遇寫在作文裡頭,老師那時回了我:「說不定哪天小龜龜會跟浦島太郎裡的海龜一樣,回來找你呢」。那時的我還很真的以為小龜龜會回來呢。

  上了國中後,跟國中老師談起這事。他告訴我,那不是小巴西烏龜在點頭搖頭,是牠在掙扎罷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巴西小烏龜能否回到巴西,因為牠並非海龜,會不會在途中就被抓走?說到這,又讓我想起了浦島太郎,要是小龜龜真的回來要帶我去龍宮,我一定不會去的。因為海底短短幾天卻是人間百年,情何以堪啊。而且我也要對雲林台西的水溝生態說一聲抱歉,因為巴西烏龜屬於外來種,而我卻把小龜龜拋在崙豐國小旁的大水溝裡頭。說到這,真的蠻愧疚的。

  很多人都說我是活在過去,所以我才會經常回想過去,甚至於奢望回到過去,但我並不這麼認為。我只想說:「要是沒有過去,哪有現在?又何來的未來?」我常常在想,我真的是活在過去嗎?不完全,若要說的話,倒不如說我是在品嚐過去、回味過去,盡可能的保存美好的過去。我認為,美好的回憶就像酒一樣,時間越久,只會越香、越醇、越有價值,不是嗎?

決審評語:文字凝練,結構完整,情境動人,舖陳出人與動物互動的細緻情感

阿伯

散文第二名/四商一甲/朱劭倫

夜已經深了,這個地方,三年落成,寧靜的公園,我紅著眼拿著一包尋遍各個不同雜貨店才找到的新樂園香煙,還有一個文件夾,裡面有一張收藏了三年,已經泛黃的的報紙……。

相信升學到國中的時候,許多人都有走路上學和回家的經驗,尤其是放學回家的路上,因下課的放鬆心情造成所有形形色色的事物都是多彩多姿的;但相信也有人對於已經上了整天課、心力憔悴之際還要走路回家感到厭煩。我也不例外,但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總是會逗留在一個烤香腸的攤販,一個甚至兩個小時,那是我國中時期,最美好的一個回憶。

「阿弟仔,來來來,欲食煙腸否?」那天,還在怨嘆為什麼還要自己走回家,人家雙B轎車來接送的小孩多幸福啊!我突如其來的被問了要不要吃香腸。

「呃…好啊,毋過我無錢捏…」我們國中沒有所謂的福利社,理所當然帶錢也是一種多餘的事情。

「哈哈哈,無要緊啦,你和我囝細漢的時陣真相像,有我的緣啦!阿伯請你食!」

「哦,真的嗎,哈哈,謝謝阿伯!」

爽朗的笑聲,臉上一條條彷彿刀子割過似的歲月痕跡,這位郭阿伯,已經高齡七十了,但看得出來還是身體健壯,說話的聲音雖然因為長年抽菸有菸嗓,但還算很宏亮。而且因為我跟阿伯的兒子小時候長得很像,就請我吃香腸,我雖然覺得很莫名奇妙,因為我不相信所謂的緣分,但也因為這根香腸,阿伯所謂的緣分,開啟了我跟阿伯這足足差了好幾倍的超年齡友誼。

由於家裡是雙薪家庭,回家也只有我一個人,閒著也是無聊,因此從此放學後我也不跟同學多聊天,便逕自直奔阿伯的香腸攤,而阿伯看到我過來,二話不說先遞一枝香腸給我,而我也是二話不說就收下,但吃完總是再補一句:

「嗯哦,阿伯,你這煙腸真好食耶!」

「哈哈,喙真甜,來,阿伯再請你食一枝!啊毋過阿弟仔,天氣遮呢寒,你哪會一直佇我遮?」

「唉呀,你怎麼這麼問,你烘的香腸好吃我才待在這邊耶,哈哈…不是啦,其實是我爸媽都在上班,回去也只有我一個人啊,無聊就來這邊跟你作伴啊,有沒有真感心啊,哈哈!」或許是因為爺爺奶奶早逝的緣故,我並沒有太多跟老年人相處的機會,所以跟阿伯講話一直是沒大沒小的,雖然我把阿伯當作朋友,但實際上,我已經把他當作爺爺一樣了。

「嘿嘿,滾笑!恁爸烘煙腸真的內行的,唉,我看你在阿伯遮打工好毋?你的工作就是和阿伯開講,你的薪水就是煙腸,按呢好毋?」

「哈哈,阿伯你都說了,我能說毋好嗎!阿毋過阿伯,這邊又沒有什麼人,你為什麼要把攤子在這邊啊?往人多一點的地方擺攤不是很好嗎?」

「哼,講按呢,啊我若是擺別的所在,你欲按怎?而且阿伯和你講,遮足有潛力,未來穩當會發達的,毋阿伯和你相輸,三年,哪是毋阿伯給你五枝煙腸,哪是有,你給阿伯一包新樂園!」

「哦,好啊!我看阿伯你輸定了,嘿嘿,這邊可是荒涼又沒啥人!但是三年也太久了吧?」

「啊OK啦,阿伯一定會到!來打勾勾!」

「哇阿伯你說英文耶!」我跟阿伯打了勾勾,阿伯的手很厚實,手上雖然滿是老人斑,手掌又遍佈厚繭,但是我看得出來,這是阿伯辛苦一世人的成果。

我曾經問阿伯叫郭什麼,我想跟阿伯當朋友,但是不知道名字總不好吧?但阿伯只肯說他姓郭,叫他阿伯就好了。阿伯說因為人活到一定的歲數,對於自己叫什麼名字已經不重要了,但是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失信用,這是一個人在世的基本做人處事原則,並要我好好的記住,說信守這個原則對我以後一定有幫助的。

「阿伯啊,遮又沒有廁所,啊你若是想尿尿怎麼辦啊?」聽到我這麼問,阿伯默默的回頭望向附近的那棵大樹,我也隨他視線看去……。

「噁,哦阿伯你很癩哥耶,啊你不就都沒有洗手,難怪煙腸這麼好吃,原來是加料的哦,噁!」

「幹,無大無細,哪按呢你莫食啊,囉唆,愛食又愛嫌!」

「啊莫按呢啦,我滾笑的啦,阿伯你的烘煙腸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阿伯很包容我,無視我的無禮,跟我相處也沒有倚老賣老,用語也越來越年輕化。我也問過阿伯,為什麼行業百百種偏選中了烤香腸?阿伯說因為他兒子小時候很喜歡吃他烤的香腸,所以阿伯才決定擺一攤烤香腸來讓更多人嚐嚐他「爸爸的味道」,但我也很納悶的問他,為什麼沒看到他兒子跟他一起出來擺攤子呢,阿伯雖然臉色一暗,說兒子有他自己的事業要打拼,擺攤子只是老傢伙自己的興趣而已,不好防礙獨子的事業。

這天我還是來到阿伯的香腸攤打工,平常客人總是星散的零零落落,但今天很不一樣。

「頭家啊,十枝煙腸,帶走。」

「好好,隨好,等咧哦。」

「毋要緊啦,不急。啊頭家邊仔彼个是恁孫仔哦,哦真好命哦,孫仔遮爾有孝,還陪你出來做生理捏!」

「毋啦,伊是來我遮打工的啦,和我囝細漢的時陣真相像,所以嘛是和當做孫仔港款疼啦!」我什麼話都不講,就吃著香腸傻笑,但是我很感動,原來阿伯早就把我當成孫子一樣了;說真的,要是不知道的外人看來,還真像爺爺帶孫子出來擺攤一樣。

我第一份的工作就是在香腸攤打工,工作很輕鬆,就是陪阿伯聊天而已,阿伯很喜歡批評執政黨,但是他又說每年投票都投給執政黨,因為阿伯相信他這樣罵執政黨是會進步的,還說要我等著瞧,跟我打的賭我是輸定了,他堅信未來執政黨一定會把他身後這塊地優秀的規劃,規劃成一個商圈。但我只是個黃毛小子,根本不諳政治,只能陪他胡天說地,他批評什麼我就跟著說對;但相反的,偶爾我也會把話題轉到我常注意的演藝圈,並也是大肆批評或表示欣賞,阿伯也不懂什麼藝人,就微笑的看我口沫橫飛的講,再適時的送一枝煙腸到我手上。

這天也很不一樣,是我第一次見到阿伯口中打拼事業的兒子。正當我跟阿伯胡說八道的途中,突然一陣煞車聲,一台白色喜美,車體傷痕累累的停在我們的攤子前面,而從車上走下一名不修邊幅的男子,阿伯看到這名男子,臉色瞬間大變。

「阿爸,原來你在遮哦,我想共你逐工下晡就推攤子出門毋知影去佗位,原來是走來遮遠的所在擺攤子!煞煞去,有錢某,緊捎來!看啥小,你是啥人?欲騙阮阿爸的錢著某?」這名自稱是阿伯兒子的惡煞對我惡言粗語,我著實是被他震懾住。

「那個…郭先生嗎,你好,我是來幫忙郭阿伯的…」

「幹,講啥小,阮阿爸身體健康敢需要你來幫忙?」

「幹,阿義仔你無代無誌歹囝仔創啥?阿弟仔,你先轉去,緊呢!」我真是求之不得阿伯說出這句話,立刻轉頭就走,但阿伯跟他兒子的爭執聲越來越大,即便我已走了一百公尺還是聽得到,從他們的對話內容我才知道,原來阿伯的兒子都四十好幾了還是不務正業,整天就從阿伯那邊挖他的養老金去賭博跟喝酒,要錢不成還會對阿伯動手,難怪最近阿伯腳跛跛的,問他怎麼回事也不講……。

隔天一放學我立刻就衝去阿伯的攤子,但是沒了攤子,剩下一台白色喜美,郭先生看似等得很不耐煩。我還是過去跟郭先生打了招呼,但招呼還沒打,郭先生告訴我阿伯跌倒住院了,還說要不是為了我阿伯才不會急著出門,說都是我害的,還說阿伯不會再來這邊擺攤子了。語畢,叫我滾,我什麼都不能說,只能悄悄的、靜靜的,走回家。

其後的一個禮拜,我沒有繞路,但是阿伯真的沒有來了,我很擔心阿伯,很後悔當初應該死皮賴臉跟郭先生要求去醫院看阿伯的。

再過一個禮拜,我跟家人吃晚飯的時候,看到了一篇新聞報導,我簡直不敢相信:

『台中市地區今天驚傳一起逆倫凶殺案,一名47歲的郭姓男子疑似酒後向七旬父親伸手要錢,但遭父親拒絕,男子憤而抓向附近桌上的酒瓶朝父親的頭上砸去,隨後加以拳打腳踢後離去,附近鄰居聽到爭執聲及玻璃破碎聲之後立刻報警處理,但郭姓男子的父親還是因傷重且血流不止而當場死亡……。據悉,郭姓男子的父親平常只靠老人年金以及一個香腸攤攢他與兒子的生活費……。』

我聽不見後續的報導,只說了聲吃飽了,就回房了,媽媽還問我說今天吃這麼少,這麼難得。

對於當天我沒什麼記憶,什麼都沒有,也沒有眼淚。但是我暸解了,當天阿伯其實根本沒有住院,而是被郭先生……。

隔天一早,我馬上去超商買了一份報紙,在地區新聞的版面有看到這個昨天發生的事情,我把這個整個版面剪下來,並且放到文件夾以保存,為什麼要保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跟阿伯還有約定。

夜已經深了,這個地方。三年落成,寧靜的公園,從前阿伯攤子就擺在這邊,三年,什麼都變了,就是那顆大樹還在。

我跪在樹前,並且點了三根新樂園香菸立著,再從文件夾把報紙拿出來,然後把報紙也燒了。阿伯,三年了,這個地方,你說會繁榮的,我還記得我有跟你打過勾勾,怎麼說會出現的你,卻失約了?你說做人處事最基本的就是要信守約定不是嗎?三年了,你最愛罵卻也最信任的執政黨如今把這個地方變成公園了,你有高興嗎,阿伯,這是你當初所謂的商圈嗎?看來如今還是我贏了,我的煙腸呢?阿伯,你知道這三年沒有你的攤子我獨自走回家都很難過嗎?我都有履行你叫我要牢記的做人處事道理,因為我是你的孫子啊,爺爺!

哭過了,三年的情緒隨著咆哮後的淚珠都卸下了。回想過去不到半年的相處,我從阿伯身上學到很多做人處事的道理,現在,我應該也要遵守阿伯所說的:「哭過以後再出發,才是條漢子!」明天,我還是會經過這裡的,阿伯。

※ 以上台語詞句多採用教育部台灣閩南語常用辭典

決審評語:人物刻繪生動,有情節,有情感互動,

勾勒出街角小人物的人生悲歡離合。

天,還沒亮

散文第三名/四視三甲/官秀玲

煩躁的空氣凝結在午後的陽光裡,悶溼的晴天一點也讓人開心不起來,但至少是個好天氣。因為下午沒課而提早回來的我,坐在自家門口逗弄著隔壁三姑家幫別人帶的小孩玩,這小孩正處在牙牙學語的階段,整天「阿玲阿玲」的叫,雖然三姑覺得這樣很沒規矩,總會一字一句的更正他,但我卻覺得很新鮮。老爸從門口探出頭來看見我,大聲嚷嚷叫著,小孩被嚇得一愣一愣,我忍不住回頭瞪了他二眼。「是妳田頭阿姑打電話來啦!瞪什麼瞪!」他說完便走回偏涼的屋內去,一刻也不願意多待在酷暑下,我看著他那偏瘦的背影,日趨漸白的髮絲,依然固執任性的倔強模樣,而同時會想起他桀驁不馴的小孩性子,那讓人發怒又覺得悲傷的眼眸,一時竟讓我有些感慨。

他的眼角好像又多了幾條魚尾紋,眼神是混濁,我和他說話時很少直視著他,我總不想知道眼前這個人又老了幾歲,他的精神狀況又穩定了多少,他的眼神透出什麼呢?那樣激盪著我的內心,莫名心揪的情緒總是教人難受,我總是不願意去接受,眼前這個人對我是否有愛。

我上樓去回撥電話給二姑。老爸天生腦子就不太好使,他總記不得他的眾多姐妹裡誰是排行老幾,只用住在哪裡來區別她們,大姑住在西螺就說西螺阿姑,二姑住在田頭就說田頭阿姑……然後奇怪的是他從來不曾稱呼她們是阿姐,只說是我的阿姑,有陣子還說我不是他親生的,我才是那些阿姑的小孩,大部分時候我只是一笑置之,那像針細細的痛不會致命,扎久了也只會眼眶潮溼。有時候真正忍無可忍,發怒的朝他大吼二句,如果他剛好心情不好,那就是遇上颱風期了,大戰幾回合總免不了,發怒過後是無盡的空虛,好像我用盡力氣才得以喘口氣般的壓迫難受。

他總是說他很歹命,姓「官」的都庇蔭女的,阿嬤的六個孩子裡二個男的陸續死去,惟一留下的男生他又被人下符,現在才會這樣痴傻,天天嚷叫著自己有多笨,他做錯什麼事都不是願意的,他也沒辦法之類,我第一次聽到有人自稱笨是因為被下符,不禁覺得好氣又好笑,但更多的時間裡我只覺得荒唐,每當他又開始無理取鬧時那種想一把掐死他的慾望便油然而生,住在我內心的那頭獸便像是一條毒蛇,偶爾的縮緊身軀都令我難以呼吸,像是快窒息般,現實倫理和內心掙扎長期在做拉鋸戰,每當有一方佔上風都不是令人舒服的事,疼的讓人心慌。

電話那頭鈴聲不斷響著,我想著最近一次見到二姑時是什麼樣的情景,還是那樣開朗又樂觀的個性,一看見我就會像個孩子般興高采烈的跟我分享最近的生活趣事。最近因為帶了個寶貝孫女,悠閒的生活頓時忙碌起來,但是家裡那對姐妹還是一樣愛惹事,禍端沒少過,二姑常說嚴重智能不足的孩子都遠比聰明絕頂的孩子好帶,更能疼入心,因為他們大部分單純且善良,照顧不好自己的生活習慣沒關係,慢慢學總有一天能學會,他們不會偷拐搶騙,更加不會說謊,他們的眼神向來清澈,看著他們總能想起自己得到了多少,該知足多少,而不是擁有聰明的頭腦卻從事不當行為,把那麼好的才能用在錯誤的地方,即使想努力包容他都難以真正釋懷。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常常和孩子相處在一起才造就二姑這種天真爛漫的個性。我總是會想起當年二姑流著眼淚離開我的模樣,當阿嬤跪在她面前,二姑又心痛又無奈的複雜表情,就算是孩提的我,也直覺阿嬤正在傷害二姑,用最讓人無法拒絕的方式,卻更加殘忍和無情,我不懂是為了什麼,只能茫然的看著二姑從此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永遠和這個家斷絕往來。漸漸長大後大家都不再提起這些事,但是從小就在二姑的教育下長大的我,卻永遠無法忘記那種既親密又悲傷的日子,好一段時間我仍然常常往二姑家跑,那裡就像我的第二個家,我可以舒適的躺在客廳裡那冰涼的磚石上,那些不好的情緒似狂風暴雨,永遠被隔絕在大門口外,此刻我的內心竟覺得毫無波瀾,像面澄靜的湖,一點雨聲都無法激起火花,格外溫暖。我喜歡聽著二姑東聊西扯,有時是說說帶小孩的困難處、有時是說說自己的身體愈來愈不好、更多時候是說說小瓜這個寶貝孫女又學會了什麼、又發現了什麼特技,我總能聽得渾然忘我,不知不覺便神遊在我虛構的世界中,每每不想回到現實。

騎過一片綠油油的稻田,彎幾條小路就能到我記憶中的二姑家,這條路我已經騎過不下數百回,附近的景色一如往昔,卻仍然改變了一些,陌生的鄰居、陌生的花朵、陌生的車、陌生的小孩,再也不是我的國度,我就像被排擠在外,拚了命鑽進來卻還是無法融合,那印象中的鄰居、小花、車子和小孩們都改變了,可笑的是一回頭,我就看不見他們了,遠遠的,只留下一個殘影。

二姑三不五時就向我告狀,雖然我知道這是在發洩,但還是忍不住會隱隱發怒,為那對姐妹,為二姑殘破的身體狀況,為我無法幫上任何忙。更多時候我是希望她能退休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反正這二十餘年她幫家扶中心帶的孩子也夠多了,也付出她的寶貴歲月在那些孩子身上,是該好好休息了。二姑的孩子很孝順,家境雖不是大富但也還過的去,就算安穩的過完下輩子都很足夠。但每有這種想法向二姑提起時,總能看見她那歷經風霜的眼眸透出的無奈,悲傷又精鍊。

「如果我沒繼續帶孩子,將來小瓜回到她媽媽身邊,我一個人要守在這麼大的房子,阿玲,妳想想,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又會有多少的寂寞?」

溫柔滄桑的嗓音透出的是堅忍和期盼,像個孩子般的二姑,最害怕的事就是寂寞了。

「現在至少我還留個一、二個孩子在身邊,我可以教教她們,我可以和她們一起相處,我可以帶她們一起出去玩,就像真正的家人那樣,不是很好嗎?」

這和當初那個滿腔關愛孩子的二姑比起來,實在顯得太狼狽了。歲月正一點一滴,緩慢的,幾乎要讓人察覺不到的,磨去她的愛心。

一轉眼都幾年了?我在二姑家裡渡過最珍貴的童年時光裡,曾經擁有好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他們都是來自不同的地方,殘破的家庭、家暴陰影,更多數不清的事件才讓他們不得不離開父母的身邊來到我二姑家。他們長相都不一樣,個性也不一樣,習慣更不一樣,惟一相同的是他們身上那股來自深沉的陰霾,當我握著他們冰冷的小手時會全身顫抖,擁抱他們木納的身體時會感受到眼眶的溼氣,猛一抬頭便會看見他們空洞的眼眸裡毫無生氣,是冰冷的,是拒人千里的,是可以看見黑暗能量的累積所組成的敗壞基因。我總是能感受到他們憤怒又歇斯底里的吶喊,那些名為浪蕩、違反社會常理的偏激行為;我總是能清楚聽到他們來自最寒冷的夜裡,發自內心的求救訊號,是負面的,又溼又冷。一開始時我總是會害怕和他們相處,我不敢太任意破壞他們的內心世界,我怕我做不到,雙腳止不住的發抖。

二姑說過,當又有一個孩子送往她家時,她是難過的,因為那代表又有一個家庭瓦解了,孩子的成長過程裡又要受到多少的苦難。年幼的我總不懂那些無奈話背後的涵意,只當又來了個玩伴,雖然我需要一到二個月的時間來克服他們初到這地方所顯露出來的戒備和敵意。但在我內心,只要是來到二姑家的孩子都是幸福的,他們雖然背負著那麼沉重的陰影,但卻遇上了像我二姑這麼好的寄養媽媽,一心一意的為他們好、栽培他們、關愛他們、付出多少尋常人家付不出來的慈悲,啊,那需要多大的愛!才能讓他們從彼此那端走來,又遠遠的看著對方。

那個夢很長,很遙遠,我總是不斷作著相同的夢。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著我,我一直拚命跑,努力的往前跑,動用我僵直的雙腿不斷的跑,感覺到風在我耳後呼咻呼咻的叫,汗從額際一滴滴的流下,怦怦的,是心臟聲音。門被大力的踹上好幾腳,夾雜男人狂怒的可怕聲響,厚重的門板都彷彿會被拆破般的危險,驚恐中我只聽到自己大力呼吸的聲音和眼淚又溼又熱的霧氣,那種窒息感每每讓我在半夜中被驚醒,像是「啊啊啊啊!!!」大力的從床上彈起來。夜半無聲,寂靜的黑夜裡我只看見我自己,偶有涼風吹拂開我汗溼的髮絲時,總是害怕的抱緊自己,任由淚水無聲無息淌下。

啊啊,原來我也曾是那些孩子中的一個。天,還沒亮。

「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阿嬤抱著才出生沒多久的妳一直跑一直跑,妳那個媽媽啊,拿著一把菜刀就追著阿嬤跑,妳阿嬤的衣服都被她扯得破破爛爛,可是妳阿嬤一步也不曾停下來,只是一直跑,然後跑到我家一手就把妳放到我懷裡……」

「後來妳就在我家長大啦!」

二姑說起這些事情來總是面對笑意,像是在說一個故事般,外面世界如何紛擾,都不是屬於我的,我對小時候的事情特別感興趣,總是一遍一遍叫二姑說給我聽,小時候的我一點也不能理解,那不是別人,是我的故事。

黃昏西沉,我收拾好東西騎著機車就往二姑家前進,暮色在我身前染著像餘暈般的色調,我想著待會兒就能看到我一直想看的表演時忍不住微微興奮顫抖,一路騎進二姑家院子口,天色已暗了下來。

「阿玲啊!我有個朋友的親戚買了票要給他和他朋友去看表演,結果他來找我看,但是小瓜離開我一步就哭,讓給別人又太可惜了,如果妳有興趣要不要代替我去看啊?聽說很好看喔,在文化中心那邊。」

我二話不說就應允,煮好晚餐就騎車上路。

來到二姑家就看見二姑站在門口,滿臉笑意的朝我揮手,然後又一臉神秘的拉我進去。

「妳猜妳猜,我剛剛才知道,妳知道那票價要多少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

「登登登!是一仟八阿!」

說完便拿出票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眼睛一下子瞪大,看著上頭大大的「神韻晚會」心又猛跳了一下,這不就是我一直想看但票太貴以致於打消念頭的表演嗎?當下我內心之激動,簡直想跳起來抱上二姑親二口,實在太難得了。

因為太興奮,坐在二姑的朋友開車的後座時還回不了神,看著黑夜的天空,內心一個激靈,想起前二天二姑當著自己的面,笑嘻嘻的拿出剛裝好的假牙,那張原本美麗溫柔的臉蛋頓時衰老了許多,嘴角下陷,頰邊肉也削瘦下去,我還沒辦法馬上從二張不同的臉分辨出誰才是我親愛的二姑,一下子竟覺得好心酸。會開心的大笑,溫柔的拍拍我肩膀叫我要堅強,對我那老爸施予不同姐妹般的溫暖和關愛,當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想放棄他時,我就好像跌進一個無底深淵中,沒有人伸出手來,即使是虛假的安慰也好,滿天黑壓壓,爛泥陷足,只有她一人,義無反顧的跳下來抱緊我。

當我從車窗的反射看出自己皺著眉的眼眸時,終於想起自己是如何深愛二姑。

因為有她,我才知道「媽媽」這稱呼是多麼溫暖,簡直要讓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了。

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我進了爸爸的房間看他睡覺的模樣,和我夢中那男人是一樣的臉孔,還是一樣的身軀,聲音大如洪雷,力大無窮,但已經不再是讓我懼怕的人了,我總是不想去知道,他是如何的在我背後生存,如何的令我眼眶發熱。

啊啊!天,還沒亮。


決審評語:語言鮮活,寫出家族、生命成長過程的傷痕與人性觀察,發人思省。

田舍

散文佳作/四應四甲/林仲仁

田舍是日文中,鄉下的意思。
最近偶然間在旅行社的廣告中,看見標語寫著-最美的地方。
如果問你覺得最美的一塊地方,你會說什麼地方?
在我心中一直有塊很美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奶奶家,位於台中縣鄉下一處叫做埤頭的地方,進去埤頭前會經過熙來攘往的省道,從一個紅綠燈口,往左轉進去之後,過了一處大橋,就是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雖然只隔了一座橋,卻隔出了喧囂與寧靜。

那邊有純樸的生活風情,保有古色古香的土黃色土角厝,儘管外殼都已經斑駁脫落,歷經幾次大震之後,依舊屹立不搖。幾條黑狗,黃狗,恣意的躺在馬路上,石階上睡著午覺,好不慵懶。

三合院的住家門前地上,曬著米,曬著蘿蔔乾,走過總能聞到陽光曬過,令人胃口大開的蘿蔔清香。幾位老人,就坐在門前的古早味長板凳上,愜意的聊著天,有時候是暢談國家大事,恨不得自己可以在位掌權,有時候是感嘆環境一直在變,講到趣事而笑起來的表情中,彷彿又回到那些舊日時光,那樣年輕。如今,兒孫都已長大成人,臉上的皺紋, 是時間在他們身上留下的軌跡。

每次回到奶奶家,總要去涼亭坐坐。涼亭旁有竹林,一年四季,總是充滿著舒爽的涼風,父親總愛躺在涼亭上打個小盹。

九九年發生的九二一大震,改變了鄉下的樣貌。大地在深夜瞬間的搖動之後,橋斷了,地層隆起,潺潺而流的溪水變成了瀑布。奶奶家旁的小屋,也變成斷垣殘壁。同時那場地震也帶走了照顧我的親戚長輩,與兒時的玩伴。

出生之後,就一直在奶奶家住到上小學,才搬去位於市區的新家。奶奶生了七個孩子,同輩的堂兄弟姐妹中,我是在那邊住最久的一個小孩,與爺爺奶奶的互動也最多。記憶中第一個味道,是爺爺奶奶幫我拌的豬油拌飯,從那時起,就愛上那拌著麻油,豬油的飯。

上小學不久後,爺爺就因病去世,那時還小,只知道大人們都很嚴肅,不懂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心裡雖然隱約知道爺爺已經離我而去,但是卻樂觀的想,爺爺會回來的。現在對於爺爺的印象是模糊的,只依稀可以記起爺爺那黝黑慈愛的臉龐。即使如此,我還是可以憑著爺爺的那股溫柔,回到當時的情景,我還是那個對著爺爺撒嬌的五歲小孫子。

以前過年時,鄉下奶奶家是很熱鬧的。在外打拼的人回鄉,奶奶的七個兒女也都各自帶著小孩,在除夕夜回到奶奶家,過年最期待的,莫過於就是堂兄弟姐妹見面,見面之後,常常會因為一段時日沒有見到,而不那麼坦然,臉上表情也都是僵的,不過小孩子,一起跑跑鬧鬧,說說笑笑,很快又能打成一片。晚上都會在用完團圓飯之後,由奶奶發號施令,小孩們就排成一列開始領紅包,當然,省不了要跟奶奶說一聲新年快樂,恭喜發財。領完紅包之後就是開心的鞭炮時間,對我來說卻是惡夢,小時候因為曾經被鞭炮炸過,留下陰影,每當其他人開心的在玩,我總是躲在車裡避難。附近的小廟於過年期間也會有許多慶典,在現在已經不復存在夷為平地的表演台上,上演野台布袋戲,全村的人就在表演台下,坐著塑膠椅,順著孫悟空大戰牛魔王或是關羽過五關斬六將的情節拍手叫好。

時光荏苒,年復一年,漸漸的,鄉下不再這麼熱鬧。春節過年回到奶奶家的人也少了,有時回去總是失望的。

上了大學之後,我到了外地生活,回到鄉下的時間也少了,甚至是三個月,半年才回去一次,奶奶就在我鮮少回到鄉下的期間,開始中風,等我回過神來,奶奶已經開始忘記事情,忘記他到底有幾個孫子,我也開始擔心他會不會就此忘記我。

也許是因為我是在鄉下住最久的小孩。當我回到奶奶家,奶奶還是可以慢慢的抬起頭,伴著淺淺地笑容,喊出我的名字,到了吃飯時間,也大聲吆喝我去用餐,即使每次都是邊吃著飯,邊對我說,長大了,長大了…,都讓我感動不已。

零八年五月時,用了五年的舊手機,終於宣告壽終正寢。換了一隻可以照相的新手機,我興高采烈的回到奶奶家,偷偷的幫奶奶拍了幾張照,奶奶轉過頭來,表情狐疑的看著我手上的機器,看他正想問什麼時,我笑了一下之後就趕快逃走。

那是我第一次為奶奶照相,卻也是最後一次,之後幾個月,奶奶病情開始時好時壞,終於也到了完全癡呆的狀態。再也不記得我是誰,再也不會大聲吆喝我。接著奶奶因為已經無法自主生活,必需接受專業照護,就住進了安養中心。幾次我在安養中心,握著奶奶的手,對著奶奶說話,祈求奶奶可以快點好起來,回到鄉下的家裡,回到他的歸屬。

去年三月初的週末晚上,接到了奶奶送進加護病房可能病危的消息,沉重的到了醫院,父親與兄弟們都在對著奶奶說,媽媽,你要快點回家,我們會煮你最愛的滷豬腳給你吃,看著當時在病床上的奶奶毫無意識,我不禁鼻酸了起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奶奶了。

奶奶過世,我不再有小時候懵懂的樂觀。鄉下也因為奶奶的過世,寂寞了起來,我找不到理由可以回去,再也不會有一個我熟悉的面孔,坐在椅子上挑著菜,對著我說,回來了阿,很好!很好!

舊時天氣舊時衣,唯有情懷,不似舊家時。

回憶過往的同時,心中總會浮起李清照的這首詞。不管時間怎麼過,鄉下還是那塊讓我感覺到安心的故鄉,閉上眼睛,我能感受涼亭的風輕拂過我的髮梢,我回到了五歲,六歲,我嬉鬧著,跑著,跳著,抓著蜻蜓。

寫完之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一個下完雨的深夜,天色漸漸灰白。

五分鐘與一輩子的感動

散文佳作/四視二甲/高欣宇

哇!海藍了,對於我來說從不看氣象報告,打開窗戶「海」就會告訴我:今天是天晴,今天的心情會是不錯的。想到這,十年前當媽媽決定搬來八斗子時,我跟姊一肚子的不情願,因為那是基隆最偏北的地方,印象中是個漁村,在都市人的眼裡形同鄉下,說有多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尤其在山上,遇到下雨時,每每走到迴風口處,雨傘不知折損多少支,好狼狽不堪,到家滿腹牢騷爆到最高點,管她是媽,我的不爽就是妳造成的,為何搬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

每天來來回回就這樣過了二年,直到高中就讀台北,離家背景。有一次放假回家,我告訴媽媽我想通車,我想回家,我想媽媽、姊姊,還有家裡的兩隻狗寶貝,氣窗縫下築巢雛鳥的叫聲,甚至突然會想到窗外的海景,但是狠心的媽媽一口就回絕,她的擔心可真多,多到讓我直覺她就是不要我回來。隔天一大早,我嘔氣跑出去,充滿怒氣的我一頭鑽進巷子,往海邊走去,轉個彎放眼望去,兩側交錯延伸的樹枝、地上橙黃的落葉,伴隨著悅耳的蟲鳴鳥叫,讓我不由自主放慢腳步,多詩情畫意啊!多年來家人到海邊,從沒有發現這一條巷子,它是我的秘密隧道,一條美麗的綠蔭小徑。

步出秘密隧道,對面正是海博館預定地,當時還在籌備中,步行5分鐘跨過平浪橋,就是潮境公園,這時天色剛亮,海像是被太陽灑上金粉,海浪波動愈顯得閃爍。順著橋的盡頭旁階梯下去,可以到達海蝕平台,清晨已退潮,可以清晰看到螃蟹、蝦子的蹤跡,海岸邊的石頭一顆顆被裹上青苔,在陽光下像極了綠寶石。也許是沁涼的海水沖著腳丫,煩躁的心也跟著平靜下來,想想這些年來媽媽也相當辛苦,母職兼父職,為了這個家要工作,我們還抱怨她不再像以前是個絕佳的傾聽者,忽略了我們。高一時平面設計被老師駁回七次,電話中的我是個極不懂事的孩子,邊哭邊鬧,當天晚上媽媽一手拎著棉被,一手提著基隆廟口營養三明治到宿舍看我,我說你來幹嘛又幫不上忙,作品都交不出來還有時間吃東西,幾天來被退件的情緒一湧而洩,只見媽媽說:「反正都退了七次,退了再畫就好了。」「說得多輕鬆啊!又不是你被退件」我生氣的說,一股腦子就埋在書桌上。凌晨媽媽要我先睡一下,她拿了針筆問我怎麼塗,我好睏,這張就死馬當活馬醫,但我警告媽媽不能凸出去,否則全部要重來。清晨六點媽媽叫醒我,要我準備上學,驚醒來我馬上責怪媽媽為何不早點叫我,氣憤地邊說邊將作業塞進書包,突然發現圖稿已著好色,讓我不知該說什麼?媽媽怕我提太多東西坐公車太累,搭上計程車到校時塞了早餐給我,然後趕回基隆上班。雖然還是被退件,但是媽媽的付出讓我有點不好意思,收斂若干情緒,望著駛離的計程車,心裡說著媽媽對不起。

走上階梯,往公園的裡頭走去,那裡以前是長潭里垃圾掩埋場,入口有警衛,旁邊標示著「工程重地,閒人嚴禁進入」,不過進去的閒人還真多,我發現警衛的眼睛是張開的,但似乎看不到閒人,反正不想那麼早回家,不妨也闖闖看,我還真是隱形人,就這樣踏入禁地,原本以為垃圾掩埋場一定是臭味沖天,天啊!一條寬敞的水泥路,兩側盡是草皮,右邊就是東北角海岸,第一次在基隆看到這麼近的基隆山,還有旁邊的九份,往北可以清楚眺望基隆嶼,向西有一條沿山坡興建的步行階梯,是可以到達八斗子公園,在那裡居高臨下,可以一覽基隆海域的美景。假日聽說還有單人滑翔翼的活動,這是我印象中另類的家鄉。

負氣離家半天,壞心情也被陽光蒸發了!順著原來的路走回家,一路上我重新思考和汪母親(我都是這樣稱呼她的)的關係,小五前媽媽都是親自接送我上下課,即使她是個守規矩的人,夏天我們還是會邊走邊吃冰棒,麥當勞是我們常打混的地方,途中說說笑笑,回憶起來那是最快樂的時光,後來媽媽需要工作來維持這個家的開銷,這樣的關係便漸行漸離。國三為了避開和媽媽間的衝突,選擇台北就讀,三年的外宿生活在家時間雖少,想家的時間變多,更能體會汪母親的用心和辛苦,我們曾經失去的感覺似乎回來了

大學遠赴雲林就讀,離家更遠,但家人彼此的心卻更親近。國中後就不寫卡片給媽媽,但是我對她的愛她知道的,是放在汪母親的心;就如同她對我的愛在我心中佔有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希望有一天我們能放下矜持,勇敢將心裡對彼此的愛說出來。不過我的外在感動似乎永遠都是五分鐘,但內心的感動卻是一輩子,也許這就是我們母女相處的哲學吧!